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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人指著不遠(yuǎn)處的運河笑起來：“你們看，昨兒晚上花船停在那里，歌舞升平，有酒有菜有美人，就在那里安歇了，誰知道夜里這場雪，運河水結(jié)了冰了，花船給凍在了運河中央，那些人都被困住了，一大早各家小廝都拿了工具在那挖冰救人呢?！?

    老嫗還倚在門口賣茶。

    只是火爐子又加了些炭，火燒得足足的。火舌子直舔老嫗的手。

    旁邊鋪子的中年男子愈發(fā)的心服口服：“王媽媽，果然還是您見多識廣，昨兒聽您說要下雪，我還不信，回去還把這當(dāng)笑話講給我家娘子聽，不料這后半夜，雪下得跟篩糠一樣。早上起來，院子里的狗窩都被雪給埋住啦。我可真是佩服您老人家啊，如果有您坐鎮(zhèn)看天氣，那我們鏢局運鏢，可就方便多啦。您真是比墻上貼的門神還神哪?！?

    “哪有那么神。”老嫗烘著手笑：“不過是虛長了些年歲，見的多了，所以就不覺得奇怪了。到底你們還年輕。”咿

    “那依王媽媽的意思，如今這場雪，是老天爺?shù)囊馑?，還是像戲里唱的，有人受了天大的委屈？”中年男子八卦起來。

    老嫗抬頭看看天，又看了看長街的另一頭。

    長街盡頭，是青城衙門。

    天氣不好，雪又?jǐn)鄶嗬m(xù)續(xù)的沒個消停，竟比晨起時，又厚了一尺有余。

    若是在冬季，大伙準(zhǔn)是圍著火爐子喝著茶，烤著花生，說些閑事。那么冷的天，誰也不愿意出來行走的。

    就好像剛一出門，捂了一夜的熱氣，就一下子蒸發(fā)了，無論穿多厚的衣裳，也凍得手腳冰涼，說話舌頭都是直挺挺的。

    如今卻大不一樣。咿

    青城衙門里，比往日都熱鬧。

    青城老爺坐上頭，一起的，還有大皇子郭琮。

    平素威風(fēng)八面的老爺，因有大皇子郭琮在場，有些拘謹(jǐn)，不時偷瞄他兩眼。

    陸御坐下首。

    許僅坐陸御身邊。

    兩側(cè)衙役穿著暗藍(lán)色馬甲，人人冷著一張臉。

    許僅咳嗽了兩聲，聲音像是老驢子拉車，又像是哪個罐子漏氣了。咿

    本來不想帶他的，可是因陸御跟相遂寧有私，如果不再叫一個太醫(yī)，顯得不公平。

    如此許僅又跟了來，天知道從宮里太醫(yī)院到這青城府衙，坐著轎子，這老太醫(yī)也歇了兩頓，一會兒說腰要散了，一會兒說頭暈。加上雪天，空氣吸進(jìn)去像是刀子，年輕人且受不住呢，何況他一把年紀(jì)的，也不好硬撐。

    如此府衙老爺都叫了兩遍肅靜了，這老太醫(yī)還是沒忍住咳嗽了出來。

    “許太醫(yī)，這么冷的天，你不然就請休吧，萬一再摔個跟頭。”陸御搖搖頭。

    “老夫身子尚好，身子尚好，只是偶爾咳嗽兩聲，也不當(dāng)緊，不過小陸太醫(yī)，如今審這案子，跟相二姑娘息息相關(guān)，怕是你……心跳得，比我這咳嗽兇多了。”許僅雖然一把年紀(jì)，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tài)還是有的。

    “大皇子審案吧。大皇子英明?！鼻喑抢蠣斖谱屩?

    郭琮倒也沒獨斷專行：“這是你的衙門，我雖貴為皇子，可父皇也說了，咱們是聯(lián)合審案，畢竟這府衙里審案的門道，我也是頭一回經(jīng)手，還得是你府衙大人熟一些。咱們也好盡快地結(jié)了這案子。”咿

    青城老爺被郭琮夸得來了威風(fēng)：“別的不說，微臣審案子，那自然是公平公正的，憑什么人到了我這里，哪怕是死人，微臣也能讓他開口說話?！?

    “那就帶人上來吧?！?

    衙役很快帶了幾個人來。

    頭一個是春魚。

    春魚像是受了優(yōu)待的，精神挺好，頭發(fā)都一絲不亂。

    如今來到大堂上，也是盈盈一跪，抬頭挺胸地說：“奴婢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那些害人的東西，都是二姑娘……的。”

    害人的東西被一一端了上來，在青城老爺跟郭琮等人面前又走了一遍過場。咿

    “最毒婦人心哪?！鼻喑抢蠣斨睋u頭：“我說春……什么來著。”

    “春魚?！?

    “對了，春魚，先前你說的供詞，說你是魯王妃的貼身奴婢，你真的親眼看到相二姑娘給你家王妃下毒？親眼見的？你要知道，如果誣陷好人，你的罪過就大了，本大人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如果是我誣陷二小姐，奴婢愿受天打雷劈。”春魚指天發(fā)誓。

    這是府衙大堂，不是什么詛咒發(fā)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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