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敞篷游船載著十來個興奮的禁軍兵離開湖岸。船速很快,眨眼就消失在夜幕中。幾個特種兵也離開碼頭,看樣子不打算再去租船了。每人買了些吃的喝的,在廣場上閑聊閑逛。 境初想了想,那些游船都帶著定位裝置,岸邊有人在實時監視每艘船的行蹤。還有探照燈輪番查巡,應當不會出大事。于是將注意力收回,集中精力應付餐桌上的談話。 結果沒過多久下方又熱鬧起來。之前的管弦演奏已經撤掉,廣場上的人群圍了個大圈,一伙伙的年輕人正輪流在中央表演街舞。舞曲大多是節奏鮮明的勁曲,鼓點聲很大,偶爾有伴唱也是重復著那么一兩句話。每隔幾分鐘變換一次曲調,先前的表演者就會自覺退下,由下一組人來跳新的曲子。 境初知道,什碧湖旁的這些表演雖是民間自發性的,但早已成為當地的一種傳統。表演者們的水平都很專業,還有一兩個娛樂臺在常年轉播。為了方便觀看,廣場兩側特意支起高空大屏幕,實時播放著年輕人的表演。連酒店圓臺上的客人也已停止談話,專注地盯著屏幕。 例外的是碼頭處站著的一群人,指著湖中央正朝這邊開過來的一艘敞篷船,個個捧腹大笑。境初定睛一看,正是之前被禁軍搶走的那艘船。本來離那么遠應當看不清細節,可由于湖邊有只大探照燈在一直追著這艘船,眾人才得以目睹這鄙夷所思但又讓人忍俊不禁的一幕。 原本是晴朗無云的夜晚,這艘船的上空卻一直在降雨。無論船怎樣跟喝醉酒一般左躲右閃,都逃不出這片雨的覆蓋范圍。十一二個禁軍上岸時早已淋成落湯雞。 境初噗嗤一聲笑出來,趕緊捂住嘴。沒過多久,渾身還濕漉漉的禁軍已在人群中找到特種兵們,將他們圍了起來。由于舞曲聲大,境初也聽不見他們說什么,只是見禁軍們不斷伸手沖特種兵們指指戳戳。有個胖子還轉過身去,撅起大屁股朝對手們左搖右擺。 不錯,境初想。屬下們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表現得如此冷靜和克制,都是可塑之才。 又一段新的舞曲開始了,有三個禁軍擠進表演圈里??仗幪煲延腥隂]打過仗了,這些年輕力壯的士兵在閑暇時候,也會搗鼓一些業余愛好。布倫堡的禁軍在體能和技能方面都受過嚴格訓練,跳起街舞來自然是舉重若輕。 只聽三個禁軍沖圈外的特種兵們喊:“有種進來比劃比劃,給你們留著地兒了?!? 說完后三人便在圈里的一側踏著飛快的節奏動了起來。與其說是跳舞,不如說是雜耍加挑戰人體極限。忽而兩手撐地,雙腿如螺旋槳般在上方快速旋轉。忽而接連空翻十幾次,看的人都暈了,他們還一點兒事都沒有。在膝蓋處打彎兒,上半身和大腿后仰至與地面平行,而雙腳卻似粘在地上一般,引得觀眾們連連拍掌吹口哨。 大約表演到舞曲的一半時,特種兵也有二男一女加入了。這三人的動作明顯不如禁軍熟練,要么不常練習,要么現學現賣的,然而做出來的難度卻絲毫不亞于他們的對手。尤其是那個女兵,別人若是兩手撐地旋轉,她就只用一只手;別人用一只手,她就是一個手指。 這算啥?境初心道,就是沒手她也能在半空中打轉。 這時快節奏的舞曲結束,取而代之的是一首光怪陸離的詭異舞曲,充斥著金屬摩擦聲。六個軍人待要退下,圍觀者哪里肯放?都叫著“再來一段、再來十段!” 于是禁軍和特種兵各留下一人繼續對舞。禁軍的代表跳的是機器人舞,動作機械化,表情呆滯。每一截肢體仿佛都能獨立于身體其他部位而單獨活動,實在不可思議。 再看魅羽,活生生變成了個人偶娃娃。不過別人家的娃娃呆萌可愛,而她則是個斷胳膊瘸腿的僵尸娃娃。兩只空洞無神的大眼睛瞪著前方,嘴半張半閉,看得人毛骨悚然。左胳膊折了,徹底不聽使喚地擺來擺去。右腿也瘸了,沒跳幾下整個人就直直地往前方撲倒,在前額離地還有一尺高的時候,又猛地彈回去站直。 “哇啊啊啊啊——”觀眾瘋狂了。 娃娃的腦袋也有問題。每跳一下,頭就往左邊轉一點。等扭到無法再扭的時候,娃娃會用右手扣住自己的下巴,把頭“吱嘎嘎”地扳回原位。接著全身紋絲不動,兩腳在地面“嗤”地平行滑到圈中其他地方。 “哇啊啊!這怎么做到的?” 境初正看得入神,聽身邊的法怡說道:“你的部下們可真給你長臉啊?!? 雖是種夸獎,她的語調讓他心生涼意??磥硭呀浾J出魅羽來了。 禍不單行。便在此時,原先躲在暗處以境初和未婚妻為目標的記者們也回過神兒來了。有二人拼命擠進表演圈里,一個站到了表演者的正前方,另一個將攝像機對準同伴。這樣一來,廣場大屏幕上的表演也被二人遮住了大半,惹得眾人紛紛皺眉。 “《師奶周刊》記者蒙蒙噠為您實時播報——萬里尋夫的特種兵小妖精為了挽回公爵的心,正扮成僵尸娃娃在什碧湖旁載歌載舞,公然挑釁坐在頭頂的正牌未婚妻郡主。現在二女的角逐已經白熱化已經都撕破臉啦!心亂如麻的公爵幾次要從圓臺上沖下去,被一旁的未婚妻和準岳父母死死拉住不放,哎哎——” 話沒說完,一只涂著紅指甲的手從記者肩后伸出,扼住了他的脖子。接著人影一晃,記者就被扔到了場邊的一棵樹冠上。 完了,境初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這下完蛋了…… 晚餐結束后,境初四人回酒店內乘坐電梯下到大堂。出了正門,法怡的父母便上了他們自己的車。車門隨即關閉,但并未開走。來的時候是境初去接法怡一起來的。現在看樣子,她是要和父母一同離開了。 “我先前并沒有理會有關那個女人的傳聞,”她望著門外的夜色說,“因為我以為那是過去的事了?,F在看來,還沒有過去。” 說完將左手的訂婚戒指取下,放在手心,轉身遞給他。 他沒有接。“法怡,你聽我解釋——” “能不能!”她突然大聲打斷他的話,雙肩微微顫抖著,眼中滿是痛苦和鄙視,“為彼此都保留最后一絲顏面?關鍵不在于她怎么做而在于你!明白嗎?” 他接過戒指,低下頭,不敢再看她。 是的,她憤怒是應當的。為何之前他都沒意識到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想不到啊,他境初也有如此犯渾的時候。這次是他錯了,徹頭徹尾都是他一個人的錯。他的虛榮和自尊讓他錯得一塌糊涂,輸得一敗涂地。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