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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羽聞言，四顧打量著路邊那些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招牌。陌巖教她的語文當(dāng)然是家鄉(xiāng)文字，夭茲國的語言她現(xiàn)在只能聽和說。然而也多少能品得出，這些招牌上的字沒有一副賞心悅目的，更談不上意境了。

    “可是陌老師，不同的文字，書法的風(fēng)格也是一樣的嗎？”

    “差不多吧，當(dāng)然要進行一些改動。我打算根據(jù)店鋪的性質(zhì)來設(shè)計字體，比如氛圍莊重的祭祀用品店，用隸書的手法來寫。新潮服裝店，用燕書。酒廊飯館那些放松的場合，用草書。”

    小羽聽后張大了嘴，想象著若干個月后整條街上都是陌老師的筆跡在飛，那可就威風(fēng)了！

    又逛了會兒，小羽在一家玩具店門口駐足，期待地望著陌巖。

    “現(xiàn)在就要買玩具？”他不確定地說，“就算找到房子，待會兒還要回旅店拿行李，你得來回背幾趟……好，就買個輕便些的吧。”

    小羽三兩步?jīng)_進玩具店，先掃了眼左邊架子上一溜擺放的五光十色的娃娃，便沖著右邊的火車頭和槍炮去了。隨手拿起幾支槍比劃了下，似乎不太滿意。最后從角落一只大籃子里挑了支兩尺長、碗口粗的筒子，跑去收銀臺前面等著。

    陌巖接過來一看，“火箭炮？”

    小羽肯定地點點頭，“對！很輕便，而且上面有條帶子，走路時可以背在身后，騰出兩只手來拿東西。”

    “好不好玩啊……”陌巖翻來覆去地檢查著，一臉不以為然地說，“很簡陋的樣子，不發(fā)光，也沒有聲音的？”

    小羽使勁搖著頭，“火箭炮，不用光和聲音！”

    掏錢。

    背著火箭炮沒走多久，小羽見前方一家店門口擺著兩張長椅，坐了六七個男人。奇怪的是，每個人的頭發(fā)都濕漉漉，像剛洗過頭。什么地方這么熱鬧，飯店嗎？招牌上的字小羽不認識，不過從玻璃窗上貼著的海報來判斷，是家理發(fā)店。

    這時一個頭發(fā)染成橘色的青年從店門口探出身，叫了聲：“二十八號？”

    椅子上一個身板壯如黑熊的男人立刻歡欣雀躍地站起身，就要跟進去。

    “頭洗干凈了嗎？”店員問。

    “洗干凈了，在家洗凈才來的。”

    “陌老師，”小羽扯了扯陌巖的衣角，“這里有家理發(fā)店，你不是要理發(fā)嗎？”

    陌巖駐足，掃了眼長椅上還在等候的客人以及窗戶上貼的價目表。“這家店人太多，算了吧，過兩天找家人少的去。而且怎么男人理發(fā)比女人還貴？”

    二人又往前走了兩步，撞到一家路邊的書攤，陌巖照例停下來翻書。小羽知道，陌老師要是看到書這種東西，一時半會兒就挪不開腿了。

    “突突突……”一個聲音在背后響起。

    小羽轉(zhuǎn)身，見一個四五歲大的小男孩站在理發(fā)店門口。男孩長著胖嘟臉，眉毛是倒著寫的“八”字，弧線優(yōu)美的眼睛倒是和小羽有點兒像。手里抱著的玩具沖鋒槍正在朝小羽瞄準(zhǔn)，大概是見她背著火箭炮的緣故。小羽沖他走近兩步，正要開口說話，男孩嚇得一溜煙跑回理發(fā)店內(nèi)。

    瞅了眼還在聚精會神看書的陌巖，小羽跟到理發(fā)店門口，扒在門框上向里張望。店里有一男一女兩個理發(fā)師，男的便是方才出門叫號的那個橘色頭，看個頭兒無疑是本地人，正在給一位中老年婦女理發(fā)。女理發(fā)師的波浪卷發(fā)剛過肩，寬大的圍裙遮擋不住身材的玲瓏有致，看背影竟然是小羽家鄉(xiāng)的人。

    才進屋的雄壯中年男子此刻坐在女人前方的椅子上。女人從側(cè)面打量著他整齊的小平頭，不解地問：“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先生五天前才來理過？”

    “對對對，”男人的聲音軟得像棉花糖，“我這人，特別愛整潔！”

    女人攤開雙手，“問題是已經(jīng)很短了，再理就只能剃光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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