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些年來，你有兮風(fēng)，你有應(yīng)熙景，有應(yīng)懷瑾，有歸雁宗有歸雁城，還有天下蒼生……你為他們打拼為他們豁出命去——可你從來沒有想過，你還有我。”霆華抽泣漸漸小了下去，“我一直都在，我一直都在你的身邊，可你看不見我，你也聽不見我。”

    “哪怕只有一次，你可以不不可以為了我，回下頭，聽聽我在喊你。”他捧著墓幺幺的臉，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睛，“我一直都在，我不是人類，我永遠(yuǎn)不會背叛你，我永遠(yuǎn)也不會離開你。”

    見到墓幺幺沒有回答，他突然咧嘴笑了起來：“主人你知道嗎，應(yīng)熙景愛我愛的發(fā)狂，她做夢都想擁有我。為了得到我，她用盡天下奇珍。在你把我喚醒之后，每次應(yīng)熙景碰我，我就電她。我的力量越來越強(qiáng)，封印盒子也控制不住我了，我就轟穿她的宮殿，燒盡她的寶物。她祈求我的青睞，可是……”

    他的笑容根本不像是一個普通少年該有的表情，俱是殘忍嗜血的恐怖。“我想要的，是她和兮風(fēng)的命。”

    “主人……”他失神地湊上來，仰起臉來看著墓幺幺說，“我這么乖，你怎么舍得再次拋棄我？”

    “我不會再拋棄你。”墓幺幺撫上他的臉頰，很認(rèn)真地看著他，“我不會。”

    “那你就留下來啊？”他眼眶里還有沒有流干凈的眼淚，像是瑄窗之上淋漓的雨線。

    “我不能。”她低低說道。“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完，我還有很多人沒有殺……還有大仇未報。”

    “你又撒謊。”煞氣再次攀上他的笑，“你明明是想出去救人——救那個弗羽王隼，救你的玉兒，救你的染霜還有那些人……是，你現(xiàn)在換了一張臉，換了一個活法，可你的心，從來沒有變過。”

    “無論你扮演出多么惡毒的假象，無論你的演技多么精湛可以騙過任何人——你騙不了我。你我之間是有血脈聯(lián)系的，我可以自由地穿梭在你的靈魂和識海里。在你喚醒我之后，我看到了你所有的記憶。你或許比以前狠毒，你或許可以惡貫滿盈，你的確也會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濫殺無辜不在話下。但是，你依然還是那個可以為了別人奮不顧身的牧畫扇，在別人和自己之間，你永遠(yuǎn)考慮的是別人。你依然是那個為了天下蒼生而活的人，依然是十八年前站在我面前說要當(dāng)天下第一俠客的小女孩。”

    “主人，我已親眼見證過牧畫扇的結(jié)局。”他雙眼充滿了哀求，“我不想眼睜睜地看著她重蹈覆轍。”

    仿佛被霆華的眼神所刺傷，她緊緊抿住了唇，從來沒有顯露過真實情感的臉仿佛早已僵硬，就算在識海里，也無法做出正常的表情。她很久說道：“霆華，你能帶我出去——是嗎？”

    “……”霆華怔住了，他像是想要笑，又想要哭的樣子，這種復(fù)雜的感情對于一個魂靈來說顯然是超出了負(fù)荷。四周的雷電已經(jīng)不受控制的崩潰，猶如蒼廷震怒而暴/亂，“你說的沒錯，我能帶你出去。”

    “可你知道出去的代價是什么嗎？”他笑了起來，卻是苦澀至極，“你現(xiàn)在身體已經(jīng)強(qiáng)弩以末，髏笑笑為你續(xù)的陽氣已經(jīng)四散，哪怕你現(xiàn)在身體完好無損沒有任何損傷，你的壽命也只剩不足三個月。”

    “你要放棄和我永恒的存在在這里，去拼那至多三個月的壽命嗎？”他的笑容變得格外的嘲諷，“如果那些荒人入侵，你怕是連三個月都沒有。”

    “就算這樣，你也要出去？！”他質(zhì)問著她。“那些人，就這么值得你拼命嗎？！”

    墓幺幺看著他，沉默了很久，忽然伸出手輕輕攬住他的肩膀靠了上去，“霆華，我其實根本不想出去。”

    霆華沒有動彈，她的身體軟軟涼涼地靠在自己身上。他見過的她，是不需要任何人依靠的強(qiáng)大存在，可如今，當(dāng)她這樣靠在自己懷里時，他卻愣住了。“那就不要出去了，好嗎？”

    “可你比任何人都懂我，所以你才會來。”她輕聲說道，“你的主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像個懦夫一樣窩在這個地方——你早就心知肚明，你來不是為了陪我永生，而是陪我共死。”

    霆華的身體猛然一顫。

    “之前，我拋棄了你。”她揚(yáng)起頭來，手指緊緊扣住了霆華的手指。“這一次，我絕不會了。”

    她攥著霆華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胸口，直直地看著眼前這個她此生的摯愛，她畢生的寶貝，她曾經(jīng)的輝煌——

    “這一次，我以骨血以魂靈誓許于你。我生，你便陪我同享榮光萬里，我死，你便陪我共飲一杯黃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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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更。

    霆華小寶貝兒太可愛了，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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