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年前的噩夢-《九州戮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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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念卿一輩子都記住那幾個字了。
“我的腳受傷了,雪祭公子送我回來,回去是在戌時一刻?!?
“一定是在戌時一刻!不可能記錯的!回去時,見三皇兄在宮中急切的等我,宮人道,他已等了許久?!?
“蒼天為證,我褚念卿若有半句假話,不得好死!而你且之雖是公子可終究是臣,怎敢誣陷我三皇兄!”
“忠心耿耿?那千百年流傳下來的君亡我亡,你怎不去陪我大皇兄做伴?還在這里運籌帷幄,不知是為了誰……”
“且之哥哥,我褚家對你哪里不好,你怎可毀我褚家……”
說完這些話,隨后便哭。
明白了,褚念卿強行給自己定心,向公子點了點頭,也暗暗記下了公子的名字——雪祭。
雪祭公子便派人安排轎輦,他親自送公主回宮。
到達(dá)清崖宮時,剛剛殺了人的褚瑾奕卻全然沒了方才那副樣子,他在宮里一圈接著一圈的踱步,就像往常等待自己回家一樣,褚念卿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真不知道皇兄是怎么做到的。
褚瑾奕現(xiàn)在只是一個溫文爾雅的皇子,一個疼愛妹妹的哥哥。
直到看見雪祭抱著褚念卿回來,事情有些超出所想,褚瑾奕皺了皺眉頭,連忙迎了上去。
雪祭是誰?是所有公子中最頂先的一個,文武兼可,雖關(guān)鍵的是……雪祭玄的很,坊間傳聞,他就不是人,是神……連他的名字也傳成了血祭,以至連褚皇都信了他的邪,皇家祭天,“血祭”每回都站褚皇前面。
這樣的人,褚瑾奕怎么可能讓妹妹近了他?
這事兒褚念卿不知,但褚瑾奕可清楚,褚瑾奕是希望雪祭可與他結(jié)契,卻不希望妹妹離的他近了,畢竟,皇家的這些糟心事兒,妹妹扯上只會是有百害而無一利,要與雪祭交好,妹妹也不該是那個犧牲品,他上前去“搶”過妹妹。
“不知是何事,竟勞得雪祭公子光臨?!?
褚謹(jǐn)奕把褚念卿放到座上,立刻回頭與雪祭見禮,他拱手,雪祭只是微微躬了躬身。
“昶王殿下言重,雪祭方回京,早該來拜見,只是一時事忙,且近日又要隨軍北上了,才遲遲未來,還請殿下恕罪,而今日來,是送公主,公主受了傷,還請殿下先為公主請御醫(yī)吧?!毖┘垒p笑。
褚瑾奕這才十分驚訝的回頭,蹲到褚念卿身邊去。
“傷著了?傷著哪兒了?怎么這么不小心,還疼不疼?來人!快去傳荼蘇!”
褚瑾奕小心翼翼的將褚念卿的衣裙往上挪了挪,看見那一小個刀傷,心疼的跟什么似的,短短一刻催了那位御醫(yī)傅荼蘇不知多少次,他這副樣子,褚念卿真聯(lián)想不到他剛殺了他的親兄長,平時不是兄友弟恭的么……褚念卿那時真想不通。
女子的腿腳不可給外人觀,褚瑾奕似是才想起這個道理,他連忙用衣袖擋住,回頭看看,雪祭竟看的毫不遮攔,甚至興起,褚瑾奕的心緒復(fù)雜。
而注意到他眼神的雪祭,用近乎天真的語氣問他:“用我把眼珠子挖出來,賠給公主嗎?”
這話是個玩笑,可雪祭一笑,讓褚瑾奕認(rèn)為,他自己在雪祭眼里也只是個玩笑。
“不用了……”
一向驕傲甚至偶爾狂妄的褚瑾奕低下了頭,最疼妹妹的人,如今竟不敢說什么。
褚念卿一瞬覺得雪祭真是鬼,她半道撞了個鬼,抬起頭,怯生生的望一眼,直接對視,褚念卿又被嚇了回去。
傅荼蘇才來了,緊張的氣氛里稍緩了緩。
褚瑾奕問了一旁的宮人,傅荼蘇用了一刻的時間趕到,此刻是戌時三刻。
“微臣參見昶王殿下,參見公主,見過雪祭公子。”
傅荼蘇行過禮,褚瑾奕便拉他至褚念卿面前治傷,也是在躲避雪祭的眼神。
卻無人見暗中,雪祭悄悄對傅荼蘇回禮。
傅荼蘇對雪祭并無恐懼,卻也躲避他,徑直走向褚念卿。
“請公主抬足?!备递碧K輕聲道,褚念卿照做后,他拿過紗布為褚念卿包扎。
只是這時,外頭忽來一陣隆隆聲,不是打雷,褚念卿心一驚,在傅荼蘇掌中的腳腕抖了一下,傅荼蘇抬頭望了褚念卿一眼,又莫名斜眼看雪祭,忽然變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
來者是內(nèi)侍監(jiān)。
“傳陛下令!請昶王至尊庭!不得有誤!”
金甲兵上前將褚瑾奕團(tuán)團(tuán)圍住,真讓褚瑾奕有些不知所措,褚念卿當(dāng)即就要攔,眼眶已是紅了,卻被傅荼蘇按住手。
“公主殿下有傷,不可妄動?!?
“你攔我做什么……”
褚念卿都要哭了,她的聲音只有最近的傅荼蘇聽的到,傅荼蘇卻沒有再回應(yīng),只自顧自的給褚念卿上藥,褚念卿只好再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雪祭,雪祭卻很空洞,這時,褚念卿才像突然想起什么,眼淚縮回去了,她坐正了,“內(nèi)侍監(jiān),過來?!?
諂媚像的內(nèi)侍監(jiān)上前來,拱著手,塌著腰,“不知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為何父皇這么晚了還叫皇兄過去?可是皇兄犯了什么錯?您這什么都不說,本公主難以心安啊?!瘪夷钋湟е?,一個字比一個字穩(wěn)。
“回公主的話,這圣意……老奴實在不敢窺探啊,老奴只知,如今在京中的諸位皇子都在尊庭,恐怕……事頭不小啊?!?
“是么?!?
褚念卿分明知曉一切,卻表現(xiàn)的懵懂,甚至連褚瑾奕都看不出什么。
“昶王殿下洪福齊天,深受陛下重視,且昶王殿下方在南洲之戰(zhàn)中立了功,能有什么錯事呢?公主不必憂心,只不過是個把個時辰,昶王殿下定回來了。”內(nèi)傳監(jiān)勿忙回答。
也是,太子薨逝之事,內(nèi)侍監(jiān)怎么可能不急?
為免延時,金甲兵先帶走了褚瑾奕。
“既然父皇與諸位皇兄都在,許久未見,念卿該去打個照面行個禮,還望通傳一聲?!?
褚念卿扶著傅荼蘇起身,她想,恐怕這一夜是她最靈活的一夜了,極度迫切下,她竟還能在這場子上安穩(wěn)說話,她但凡表現(xiàn)出一絲緊張或惶恐,那可真就露陷了。
“內(nèi)侍大人,不知,雪祭是否也可前往拜見?”雪祭又插了一嘴。
一個公主已經(jīng)夠難伺候了,雪祭竟又在這時橫插一刀,內(nèi)待監(jiān)頭上冒出滾滾汗珠,好在這時,另一位內(nèi)侍監(jiān)及時趕到“解圍”。
“老奴拜見雪祭公子,回公子的話,方才又傳了御令,今夜清荷宮在者,一律前往尊庭,請公主殿下,雪祭公子及傅御醫(yī)前往尊庭?!?
“是?!毖┘拦斯?,就算接圣旨了,回首一看,褚念卿和傅荼蘇跪著接一道口諭。
“公主殿下請?!眱?nèi)侍監(jiān)上前伸手腕供褚念卿攙,褚念卿只感覺腿都快軟了。
雪祭方才說,眼淚要留到陛下召見的時候,如今圣召來了,好戲……也該開場了。
一進(jìn)尊庭,兩邊都是各自心懷鬼胎的兄長,最前面是父親的陰云陣陣,褚念卿走在最前面,頂著這些威壓,她不免打了個寒顫,忽然覺得,這不像是從前的家了,他們也不是家人,他們是一群……來自于地獄的惡鬼,但她還忍著,其實演的還不錯。
“兒臣參見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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