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傷離別,一文相贈-《第一權臣》
第(3/3)頁
一個學子下意識地吹捧道:“先生又有大作了?先生放心,學生必會洗耳恭聽。”
程先生眼睛一瞪,“就你多話?”
眾人忍不住哄笑,程先生一敲戒尺,堂中重歸安靜。
“先聽,再謄抄,再誦讀,最后老夫釋義。”
眾人連忙正襟危坐,等著程先生開口。
程先生站在講桌前,看著眼前的文稿,緩緩念道。
【崇寧二十三年冬,余過岳陽郡,與蘇家俊彥會于岳陽樓,賞其美景,縱論天下,感觸良多,作文以記之。】
一幫學子停下筆,詫異抬頭。
尤其是當中部分參加過昨日餞別宴的幾人,驚訝更甚。
“先生,這是那位夏公子,還是白公子寫的?”
程先生皺著眉頭,“觀其文,明其意,感其志,何人所寫,與你何干?”
但接著他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爾等差夏公子實遠矣!”
師長威嚴一擺,眾人噤若寒蟬。
程先生冷哼一聲,似在警告眾人不要再胡亂插嘴,接著便繼續吟誦起了這篇雄文。
“予觀夫岳陽勝狀,在洞庭一湖,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
他緩緩吟著,仿佛又回到了剛剛蘇炎炎過來,讓他初見這篇雄文的時候。
而堂中眾人的神色還很淡定,這種景致描寫的確有些才華,但也就那樣吧,對他們這些見多識廣,自幼受到頂級大儒教育的貴族子弟,并不能什么稀奇的事。
“若夫淫雨霏霏,連月不開滿目蕭然,感極而悲者矣!”
堂中大多數人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但有些更年長或者才華更高些的,則神色微凝,心頭微微有些觸動。
不過他們年紀尚淺,并不能真正體會到什么叫滿目蕭然,感極而悲者矣。
“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寵辱偕忘,把酒臨風,其喜洋洋者矣!”
這一句,則讓不少人,心頭生出了幾分愉悅。那種明媚、開闊、爽朗的氛圍,被文字精準地營造出來,擊中了這些正值意氣風發,對未來充滿著無盡遐想和憧憬的年輕人。
“嗟夫!予嘗求古仁人之心,或異二者之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一幫年輕人的心頭一震,這八個字落入耳中,仿佛有一個閱盡世事的老人,用一雙布滿皺紋但堅實有力的大手,平靜又淡定地將他們原本上下浮動的心緒瞬間撫平。
先前那些陰霾、灰敗、痛苦、憂慮;欣喜、激動、開朗、得意,都化作了最本來的面目,還原成了生活普通的一部分,平靜而從容。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乎。噫!微斯人,吾誰與歸?”
“時二十三年冬月二十二日。”
當他意猶未盡地念完最后一句,下方的正堂中,只有一張張不自覺微張的嘴,向外散發著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