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狂風暴雨,反擊開始-《第一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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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官請命,奏折如雪花一般飛向了中樞;
御史跳腳,紛紛上奏言事,抨擊新政過于激烈;
大儒辯經,講述士紳大族對于國朝的累累功勛,對于維系天下安穩的重要,攻訐新政的出發點就錯了;
學子集會,大街小巷,酒樓瓦肆,紛紛指責建寧侯對天下士紳太過苛責,甚至已經有消息說,他們要去宮門前靜坐以求太后收回成命。
“今日始見天下士紳之力,夏相莽撞了啊!”
一座酒樓的臨街雅間中,一位致仕的老臣和自家族中幾位后輩坐著,緩緩感慨道。
幾位后輩聞言有些詫異,其中一人便開口問道:“大伯父,侄兒有一事不明,先前夏相在各州推行新政,清丈田畝,也沒見有如此激烈的反對,為何此番來得如此迅疾?”
老者微微一笑,此間都是自己家中后輩,有些話自然也可以說得稍微深些,順帶著這也是難得的教育良機,“這世上之事,尤其是在朝堂,最講究一個師出有名,名正則言順,言順則事成。之前夏相說的是百廢待興,弊政重重,所以要查清家底,也沒說后續之事如何進展,大家雖然知道他肯定會有所動作,但當時肯定是沒法在明面上阻撓的,也無從阻撓。但現在,當他明確亮明了自己的目的之后,這些人也就有了反擊的靶子。”
他在桌上微微一劃,“朝官議政,是不是應有之權?御史言事,是不是職責所在?大儒辯經,你還能用權力抓人?學子參政,同樣是國朝一直以來給他們的權力。反對,不一定非得是顛覆,這些世家大族是在亮明自己的態度和實力,讓太后和建寧侯好生掂量掂量。在妥協中斗爭,在斗爭中妥協,最終達到一個又一個的平衡,這才是朝堂權爭的常態。”
眾人聽得似懂非懂,想問些什么又總覺得詞不達意,只好不糾結深入的東西,問起了另一個更直觀的問題,“那以您之見,此事能成不能?”
老者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嘆息自己這些后輩見識上的缺失,還是嘆息建寧侯不敗神話的破滅,“難!皇權雖然高高在上,但它和萬民之間,還是要有著這些士紳來維系的,這些把持著地方最基層的大族,如果全部站到了皇權的對立面,想要成事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自橫空出世以來,神擋殺神未嘗一敗的建寧侯,拜相之后的第一件大事,就可能會迎來如此慘淡的下場。
同樣的態度,也在許多朝中高官權貴的心頭生出。
“你們看看,比如此番鬧事的許多學子,本身是出身寒微之人,他們族中可沒那么多田地,為何也要跟著鬧騰?就是因為他們未來為官任職,飛黃騰達之后,就會變成那樣廣蓄田產之人,還沒到手的利益也是利益,夏相這一刀可砍得他們也跟著肉疼。此政,操之過急,難了!”
“雖然沒人敢反,但朝中斗爭又不是只靠武力。建寧侯到底是年輕了。”
“大勢一起,無需召集聯絡,自然就會有同樣心有想法之人跟著湊上去,若不主動撲滅,未來再想有所動作就難了。”
“最根本的是,這是要了這些世家大族的命,聲勢已起,如何強壓,既不能強壓,難不成還能奢望這些大族幡然醒悟,自己消停?”
“還有個麻煩,我可聽說北梁人要來了,屆時夏相內外交困,又該如何是好啊!”
“革新,變法,呵呵,說得容易,想得美好,哪兒有那么輕松!我看啊,這國政啊,終究還是新一年、舊一年,縫縫補補又三年,湊活過罷了,中興談何容易啊!”
各種流言,各種判斷,在街頭巷尾、亭臺樓閣之中,口口相傳,甚囂塵上。
但風暴的中心,太后、陛下和夏相,卻都保持了驚人的定力。
深宮之中的太后和陛下尚且不提,日日在人前露面的夏景昀竟一如往常,半點不見焦慮。
他仿佛對這些東西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奏折,從不扣下,該交給太后、陛下,都老老實實地轉交;什么大儒辯經,也沒有發動自己的人脈去干擾;至于學子集會什么的,只是嚴令京兆府加強護衛,不得出現踩踏、推搡等流血事件即可。
但不理睬的另一面,就是不當回事。
他就像是浪中的礁石,沉默而堅定,似乎壓根就不覺得這些看似洶涌驚駭的浪花能對他造成什么樣的破壞。
中樞小院的議事堂中,其余五位中樞重臣看著坐在主位上的夏景昀,眼神復雜。
夏景昀對這些目光都不在意,看著白云邊,“樂仙,根據情報,北梁人使團馬上就來了,此番他們來的都是實權人物,必有所圖,你與鴻臚寺郎玉坤配合,依舊以你為主迎接一番,可有問題?”
白云邊前幾天陪他演了一出戲,讓那些大族不敢做出魚死網破的舉動,但如今瞧見朝野之間的動靜,其實心頭還是有那么點擔憂的。
別看只有一點,但對于天不怕地不怕姜玉虎都不怕的他而言,已經是難得的憂慮了。
此刻聽了夏景昀的話,更不可能推諉給他添亂,只是裝作余怒未消的樣子,淡淡嗯了一聲。
“其余的就沒什么了,朝中諸事,大家就先按照剛才議定的方向做吧。”
說完,夏景昀就起身走了出去,讓原本還想說些什么的衛遠志和李天風只能徒然一嘆。
――
經過了一日一夜的加速行軍,在翌日的深夜,北梁人的隊伍,來到了京郊的驛站。
旅途奔忙的北梁貴人們,也不愿再住進帳篷里,而是進了那座已經勉強夠得上他們檔次的驛站,梳洗休息。
待洗去風塵疲憊,眾人又聚到了耶律德的房間中。
“南朝來迎接的官員都還沒到,看來咱們這的確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啊!”
“他們是不是措手不及不重要,只要南朝京城的風波沒平息就行。”
“放心吧,那么大的事情,一定不會,最好的我們這么一來,給南朝逼急了,那夏景昀直接出了昏招惹出真正的內亂才好呢!”
“明日見到那位南朝丞相,咱們要如何行事?”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開口,言語之中,都帶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和大獲全勝的希冀。
薛文律漠然地旁觀著,就好像面前擺著一面鏡子,放眼看去,全是當初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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