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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安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現在他也拍過幾部電影了,角色也都各不相同,但是陳立安都沒有找到答案。
唯一讓他產生觸動,能讓他用生命去演繹的角色也只有一部極度寒冷,也只有齊雷那個角色讓他產生了切膚之感,從內心深處理解從身心融入那個虛構的人物。
用自己的情感和血肉將那個只存于劇本之上的虛構人物變成真實的人。
贏家中的運動員很好,風月中中秋很好,紅河谷中的桑格很好,就連夜半歌聲中的韋清也很好。
但是這些角色都沒有真正的觸動陳立安,讓他從靈魂深處感受到戰栗。
原本他以為南京的基督中的岡川也會是這樣,一個很好很契合自己性格的角色,僅此而已。
可是在演到最后他忽然明白事情和自己想象的并不一樣,岡川這個角色在他和富田靖子的游戲中慢慢的融入了他的血肉。
陳立安手里拿著一個干枯的樹葉,上面寫著岡川的名字,他忽然想起之前教金花寫字的時候,那個時候的柔情蜜意。
明亮寬敞的房間里,改造的日式榻榻米上,金花趴在地上面前放著筆墨和干凈的宣紙,岡川在金花的身后握住她手教她寫字。
“這是你的名字,金花。”岡川在金花耳邊溫柔地道。
金花看著紙上歪歪扭扭的字,念出自己的名字,扭過頭看著岡川嫣然一笑,有些心急地問道:“你教我寫你的名字?!?br>
“好?!睂ㄎ兆〗鸹ǖ氖衷诩埳蠈懗鲎约旱拿?。
金花仔細看著岡川的名字,要把那幾個字牢牢地記在腦海里,不過卻對自己的歪歪扭扭的字很不滿意,不能把他的名字寫的那么丑。
“我把你的名字寫的好丑?!?br>
“多練練就好了,以后每寫幾遍就可以了?!?br>
“很浪費哎,紙很貴的。”
岡川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讓她不用擔心這些事情。金花幸福地在岡川懷里一遍遍的在紙上寫下岡川的名字,直到所有的紙被用完。
金花趴在岡川的身上,將他身上居家的和服扯下,拿著毛筆道:“我要在你身上寫。”
溫和午后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岡川趴在榻榻米上,金花坐在他身上虔誠而又認真的拿著毛筆在岡川的后背上寫下他的名字。
岡川趴在地上感受著沾滿墨汁的毛筆在后背上劃過的滑膩的觸感,有些癢感覺心跳在加快,感覺自己真的愛上了這個連自己名字都認真對待的姑娘。
陳立安手里的樹葉被風一吹緩緩落在地上,他撿起樹葉收回思緒,不確定自己那個時候是在戲里愛上了她還是在戲外愛上了她。
這幾的拍攝沒有陳立安的鏡頭,但是他還是會每都去片場,要去看富田靖子,去看金花在被岡川無情丟下后的生活。
美好的東西被摧毀才會激起人性中最大的悲憫,陳立安默默看著信仰被摧毀的金花,又被生活所打敗。
看著她失去生活來源,為了生存無奈回到花樓,又被老鴇欺騙被一個染了花病的客人欺負。
看著她染了花病精神崩潰,看著她崩潰的洗刷著自己的身體。
看著她被一個白人欺騙,自己是基督能夠帶走她的花病??粗呐戮袷СR惨琅f善良的不愿意將花病傳染給別人。
看著她信了土方子,站在街頭拿著饅頭沾滿被砍頭的死刑犯的人血大口大口吃下去。
看著她每日在樹葉上書寫岡川的名字,看著她祈求基督能夠將岡川還給她。
陳立安一直冷眼看著這一切,似乎金花所遭遇的一切都和他無關,心硬的仿佛像個石頭。
只是在他心里的岡川卻在不停地吶喊不停地掙扎,在瘋狂的大喊讓陳立安去救救金花。陳立安閉上眼睛坐在木船的船頭,身體跟著船輕輕搖晃,似乎想起第一次和金花見面的場景。
在陳立安的心里他好像看到岡川跪在黑暗中祈求自己能夠拯救金花,看到他不停地自己有多愛金花,看到他的后悔,看到他痛哭流涕。
恍惚之間又看到他在自己日本妻子的面前抱著孩子露出幸福地笑容,完全忘記了遠在南京的金花,忘記了那個深愛他的姑娘,忘記了那個給他帶來歡樂的姑娘.
陳立安睜開眼睛,看著河岸邊垂下的柳枝,喃喃自語道:“岡川.你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br>
“你到底是真的愛她,還是在虛偽的用深情來欺騙自己免受良心的譴責和世人異樣的目光。”
陳立安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看著碧藍的空總是會想到和富田靖子在一起時的畫面,如果自己是岡川的話,會愛上金花嗎?
過了許久,陳立安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如果他是岡川的話,那自己肯定會愛上金花。
所以就不要想那么多了.
在船靠岸的時候,陳立安從船艙另一邊鉆出來,經過狹黑暗的船艙,踏上青石岸邊的時候,陳立安已經消失了,上岸的是那個從黑暗中鉆出來的岡川,他來拯救他心愛的姑娘了。
和金花再次見面之后,岡川所有的風度都消失了,只有無盡的后悔和心痛,看著瘋瘋癲癲卻依舊記著自己深愛自己的金花,岡川也覺得自己要瘋了。
劇組里所有人都沉默地看著陳立安和富田靖子,演員的所有東西都在他們消失了,站在鏡頭前的只有岡川和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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