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好像作為女主角就一定要端著架子似的,高高在上俯瞰所有人,肖悅深知機會得來不易,她一點都不敢驕傲。 兩點整,黃俶提著不離手的保溫杯入組。 這場戲是在竹林里的一條大路上,道具是一輛樸素的榆木馬車,車身刷著低調的暗紅色油漆,門和兩窗由青色帶暗紋的布簾遮蓋,細節處很是雅致貴氣。 飾演馬夫的演員有極好的控馬術,正在與拉車的大馬交流感情,現場很安靜,一切都有條不紊。 肖悅拿到的劇本是不完整的,因而她并不知道下午拍攝的是哪一場戲,但看導演這么重視,應該是重量級演員吧。 她發現周圍的工作人員忽然變多了,男女都有,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著,一雙雙目光望向一個方向,目露癡然。 肖悅心想,不會是男主角陳舒城吧,所有演員中只有他咖位最大,知名度最高。 但她不是聽工作人員說陳舒城在國外拍廣告,推遲入組日期了嗎?聽說得明后天才能入組。 「來了來了。」身邊的女孩激動的抓住肖悅的手臂。 肖悅仿佛被這種氣氛感染到了,神情也隱隱的激動起來,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 風吹沙沙,竹影搖曳,晴光穿透竹葉縫隙灑落一束束天光,一道纖細的身影踩著滿地光影行走而來。 她穿著一身黑衣,本是深沉壓抑的顏色,然而行走時,衣擺上金色的暗紋若隱若現,矜貴大氣,卻也肅殺無情。 女子戴著帷帽,黑色的輕紗垂墜至頸,天光透過薄如蟬翼的輕紗,映照出女子若隱若現的輪廓,朦朧神秘,引人無限遐想。 風吹起輕紗,偶露出一角下頜輪廓,似隱匿云層里的彎月露了個頭,清輝皎潔、如水溫柔,世間任何顏色也無法比擬。 肖悅反手抓住身邊人的手臂,目光癡癡的望著。 詞窮,不知該用怎樣的詞語去形容此刻所見。 美女們費盡心力的化妝凹造型,然而這人卻美的毫不費力,松弛又從容。 這就是大美女的氛圍感嗎? 她忽然想到今早和黃導交談的那個黑衣女子,原來是她。 黃俶笑的合不攏嘴,撿到寶了這不是。 黑衣女子走到馬車旁,車夫已經在馬車前擺了腳凳,女子提裙,很是優雅的上了馬車。 這場戲,就是郡主的一場馬車戲。 沒錯,在施文編劇的新劇本中,郡主沒死,是假死。 這是一場瞞天過海的金蟬脫殼。 從皇朝郡主、到江湖最大殺手組織的首領,隱藏在血雨腥風中,素手攪動江湖與廟堂的風云,其目的,自然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最高位置。 這世道、對女子太多約束太過苛求,她自小生在皇族,被要求循規蹈矩,學習針黹女紅,甚至當家國危難時,她要擔負和親職責。 從前她是誰的女兒,她未來是誰的妻子、誰的母親,可她從來不是她自己。 在幼時親眼目睹母親死在后宅的重重算計之中時,她的靈魂中仿佛有什么東西覺醒了,她不想重蹈母親的命運,困于后宅,費盡心機爭奪男人那一點微薄的寵愛。 當今天子昏庸無德,太子暴虐無道,朝中黨派林立,各懷心思,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整個王朝都透露著腐朽的衰敗之氣。 同樣是先帝的血脈,她差在哪里了呢? 這世間有任何一條律法規定了女子不能掌權嗎? 她偏偏要沖破這個世道加諸在女子身上的枷鎖,她要做那個第一人。 于是十幾年厚積薄發,積攢勢力,作為郡主的使命她已完成,她要用自己的死布一局棋,鹿死誰手,各憑本事。 褪去華麗的郡主朝服,她是狡詐肅殺的江湖組織首領,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看不上眼的江湖,就是她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劈開這個腐朽王朝最后的偽裝。 一輛樸素的馬車平穩的行駛在鄉道上,一片竹葉在陽光下悠悠飄落。 小小的竹林,殺機四伏。 暗箭從四面八方射往馬車,瞬間樸素的馬車機關啟動,鋼板升起,完美的抵擋住所有暗箭。 殺手降落,馬夫抽出彎刀,沒有一句廢話開始殺人。 手起刀落,干凈利落。. 鮮血染紅了竹葉。 「阿中、留活口。」 車內傳出一道溫柔寧靜的女聲,與這猶如地獄般的搏命現場格格不入,正因為這種極致的反差感,忍不住令人驚出一身雞皮疙瘩。 要多冷血的心腸、才能在這樣的處境中說出這般溫柔從容的話。 風吹起窗簾,黑紗掀起一角,窺見帷帽下一線側顏。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