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舞臺的底部有一架升降機,那里靜靜的擺著一架白色的三角鋼琴。 凌悅的助理帶沈又安穿過狹窄的通道走進去。 這里很黑,地方也很窄,通道僅能容一個人通過。 舞臺上的光線透過縫隙投注下幾縷光柱,被規(guī)整的地板切割成有限的空間。 忽明忽暗的光柱里,好似有塵埃在起舞,像調(diào)皮的精靈。 頭頂上、王馳儒字正腔圓的聲音隔著一層板子傳來,好像很近、又好像很遠。 助理想到什么:“你不化妝換衣服嗎?” 秦弦歌打扮的多么隆重,像生活在城堡里的公主。 這個沈又安就穿著一件羽絨服,這么嚴肅的場合,她的敷衍是對舞臺和觀眾的不尊重。 但顯然,這時提醒已經(jīng)晚了。 沒時間了。 是沈又安自己不放在心上的,到時候丟的是她的人,可怪不到她們頭上來。 顯然,對于沈又安的拖延和不負責任,助理已經(jīng)滿腹怨氣。 讓藍總拿掉秦弦歌的節(jié)目,她自己就能脫穎而出了嗎? 笑話。 真當自己是什么不世出的天才啊。 助理讓開一步,升降臺近在眼前。 沈又安走進去。 緊接著助理下一刻就瞪大了眼睛,似乎對眼前的一幕不可置信。 沈又安脫下了罩在身上的黑色羽絨服。 舞臺底部沉悶又逼仄,昏暗的光線、壓抑的氛圍,令人頗感不適。 少女纖細白皙的肩頭如同極品的羊脂白玉,于幽靜的時光里,散發(fā)著絕世的光芒。 借著幽暗的光線,她看到了少女身上穿著一條黑色的無袖小禮裙,那黑色深沉而肅穆,如同漆黑而神秘的長夜,既危險又迷人。 黑色的緞面流轉(zhuǎn)著清冷的光澤,那似是月光的顏色。 玉色與黑色的碰撞,讓人想起夜幕里高懸的冷月。 孤獨、寒寂,卻有著這個世間無與倫比的耀華。 助理呆怔住,似是沉浸在這一刻的視覺震撼中。 少女將羽絨服隨手放在了旁邊的架子上,然后坐在琴凳上,一雙纖細素白的手指打開琴蓋,指尖撫摸過黑白琴鍵,畫面無聲而溫柔。 少女背對著她,她看不見臉。 那脖頸修長纖細的恰到好處,脆弱而又堅韌的撐起圓潤的腦袋,栗色的頭發(fā)簡約的編了一圈,點綴了幾粒珍珠,素凈淡雅,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婉約柔美。 不知不覺間失神。 報幕聲結(jié)束,舞臺上最后一絲光熄滅。 世界陷入黑暗。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她忽然慌了。 有歌聲于黑暗中響起,像一種遙遠而神秘的吟唱,帶著一種神性的圣潔,似對靈魂的一場洗禮。 而在這春風沂水的背后,卻似藏著電閃雷鳴,陰暗迷幻的水邊,月光照亮了水面,水波微漾,水中似有什么東西,蠢蠢欲動。 升降臺緩緩升起,空靈的歌聲似長了翅膀,飛入禮堂的每個角落,落入每一雙耳中。 助理離的最近,她好半天沒有回神,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能清晰的聽到心臟顫栗的聲音。 歌聲結(jié)束,大家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緊接著悠揚抒情的旋律無縫銜接。 這樣的旋律美妙至極,似微風輕輕吹過靜謐的湖面,水波漣漣中,月光溫柔的拂落。 放松的珀爾在聽到歌聲的那一瞬間,便猛的直起了身子。 直到前兩個小節(jié)的引子響起,拉開第一篇章《水妖》的序幕。 外行聽熱鬧,而他這個內(nèi)行,卻聽到密集排列的三十二分音符增和弦,它在三大和弦及其半音之間不斷交替、重復(fù)、以音符為畫筆、完美的描摹出風吹湖面的一幕,真實到令人仿佛置身其間,風吹過臉孔上細小的絨毛,激起肌膚的層層顫栗。 要么說拉威爾是最偉大的作曲家之一,他對他的學(xué)生、著名的作曲家威廉斯曾經(jīng)說過,一切有生命的音樂中,都有一個含蓄的旋律輪廓,這足以證明拉威爾對旋律的極致處理。 通過半音變化的不斷移調(diào),色彩的明暗相間,就如同月光的兩面。 左右手相互交織,音符如同在微波蕩漾的水面上跌宕起伏。 當樂曲第一次達到f的力度,猶如浪潮襲來,掀起激情的高潮,三十二分音符的琶音層層遞進,似滾滾的波濤,翻起洶涌的心潮。 珀爾震驚的抬頭。 與此同時,沉浸在樂曲中的所有觀眾同一時刻看到漆黑的舞臺上,一束光柱灑落。 舞臺右側(cè),一架白色的三角鋼琴前,側(cè)坐著一道纖細的身影。 光從頭頂傾灑而下,如同天幕里投注下的一束神光,柔和而強勢的將少女包裹。 她端坐著,背脊優(yōu)雅的挺直,那樣的松弛自然。 少女微微低頭,露出修長潔白的脖頸,燈光下,那裸露的肌膚細膩如瓷,猶如極品的羊脂白玉,美的讓人忍不住想鎖在保險柜里珍藏。 一身黑色的小禮裙與發(fā)間的珍珠相得益彰,即有長夜的肅穆神秘、亦有蓮花靜開的素雅婉約。 看不見臉、卻毫不費力的、美的驚心動魄。 然而讓人震撼的還在后邊。 那雙纖纖玉手輕松的落于黑白琴鍵上,大家想,這個少女一定會魔法,音符在她的指下、仿佛被賦予了全新的生命。 很多人根本不懂這首曲子的難度,但還是有一些人懂行的,比如古璧塵、比如柳潤熙、比如……虞若歡。 以及后臺呆怔住的秦弦歌。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