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他稍稍偏頭,隔著珠簾打量顧七:“你就是澤州裴啟桓?” 為顯恭敬,顧七在外跪了下來:“晚生裴啟桓,拜見陳老先生。” “老夫早已告老還鄉,”陳士潔咳了兩聲,用帕子擦了擦嘴:“裴大人不必跪拜,快快起來罷。來人吶,賜座。” 顧七于簾外拘謹坐著,每應一句話都要在心中反復琢磨,恐惹陳士潔惱怒,耽誤大事。 陳士潔知道顧七此次來意,但絕口不提莊地一事,只話家常。聊了半刻鐘,便不耐煩地揚了揚手:“老夫不能久坐,才吃了藥,須得睡上一刻鐘。裴大人...” 沒想到,這么快便下了逐客令。 顧七有些驚訝,隨后淡定開口:“無妨。您老人家先休息,晚生去外面候著,待您睡醒了,咱們再談正事。” “老夫若貪睡,可就不是一刻鐘了。” 顧七站起身來,側著身淺鞠一躬:“您且寬心安睡,晚生定不打擾。” 說罷端著木凳徑直出了房門,在廊檐下坐著賞雨。 陳士潔也不管他,只當他久坐無聊,自然會退去,徑直躺下酣睡。 午時,陳潤生從前廳出來,見顧七坐在門外,便知吃了閉門羹。上前邀用午膳,卻慘遭推拒。只好讓丫鬟頻頻奉茶,盡量不失禮數。 陳士潔這一覺,直接睡到未時。 顧七還在廊下端坐,茶水已涼,滿腔熱忱漸漸消退,卻滿眼不甘,依舊硬著頭皮賴在門前。 聽到身后開門聲,顧七大喜! “裴大人,老爺請您進來。” 顧七快速起身,將茶盞遞到丫鬟手中,笑道:“多謝。” 抱著木凳進了屋子,在珠簾外乖乖坐下。 “老夫聽潤生說了,裴大人要拓寬河堤,需占用各家莊地。” 顧七起身,隔著珠簾望向陳士潔:“沒錯。原先的舊河堤已殘敗不堪,與其耗費銀錢和時間修繕,倒不如重筑,將河堤拓寬,也好提升防御水患的效果。” “你可知這郢江郡的莊地,都在何人手中啊?” “不是宮中妃嬪,便是立功將軍。”顧七眼中充滿自信,挺著胸膛道:“此事已上呈陛下,今日也得了圣旨。況我擬了補償的法子,他們大可自由選擇。” 陳士潔咳了兩聲,抬手要了茶水,潤了潤喉:“既如此,又為何非要老夫出面?” 顧七扯嘴笑了起來:“此前陳郡守也問了晚生同樣的問題。陛下圣旨,雖威嚴不可違逆,卻也容易引小人之心,我只想踏踏實實解決荼州水患,并不想旁生枝節。但我位卑言輕,同樣一番話,您說,要更讓人信服。” “呵呵,”陳士潔將茶盞遞了出去,轉頭盯著簾外顧七:“老夫聽明白了,裴大人這是,想讓老夫趟這渾水,將各大家的怨氣,遷到老夫身上來。” “陳老先生多慮了,”顧七垂下頭,解釋道:“老先生胸懷大義,一心為民,又怎會引人怨懟呢?” “不愧是國都來的翰林學士,想來那片沃土,滋養了不少像裴大人這般油嘴滑舌的大人物。” 顧七無奈地笑了笑,這陳士潔說話,果真犀利。 “當年顧遠顧大人任祁水郡郡守,曾發現一眼溫泉,”她不再繞彎,徑直仰起頭,微瞇雙眼,盯著床榻上的人:“這眼溫泉,后被晚生尋得。如今陛下圣旨,將城外百里土地悉數歸入荼州管理,這溫泉,自此便是荼州的。” 陳士潔身子微顫,探著身子朝顧七望了又望。 “娃兒,”枯手朝顧七招了招,語氣頓時柔了下來:“你且進來...”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