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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吞佛留下的發。

    青絲在指尖繞了一圈，被吹來的風帶走，只余下了細細一縷被他握著。

    ——小光頭，恭喜你再無罪孽枷身，自由了。

    ……

    人們沉浸在喜悅里。

    歡喜之余，卻也禁不住心情復雜。

    再提起吞佛，都是五味陳雜，又唏噓又感慨。

    而恨……

    似乎無法在這一刻瞬間釋懷，但卻再生不出過去那種勢要啖其肉剜其骨的仇怒。

    武常擁著自己的家人，沉聲道：“人死債消，我家人也回來了，血尊吞佛已死，妖君吞佛與我再無恩怨。”

    有人跟著點了點頭。

    也有人忍不住道：“妖君吞佛既愿以死謝罪，挽回罪孽，之前天道滅西荒他也出手相救，想來他也是有善念在的……”

    “魔侯大人剛剛不是說了嗎！是天道誆騙了吞佛妖君！”

    “歸根究底，還是這狗天道麻木不仁！它才是最該以死謝罪的！”

    “我不明白……真相既是如此，為何魔侯大人他們一開始不言明？”

    眾人沉默間。

    少女的聲音幽幽響起：“那個時候說出真相，也沒人會信吧，只會覺得是在替吞佛開罪和狡辯。”

    古蘭朵聲音低沉：“就如這千百年來人族之地的流言，世人都說魔侯滅世，是不折不扣的女魔頭。”

    “若不是西荒遭難，魔侯出手相救，若不是我們親眼見證了真相，誰又會信空口白牙的解釋呢？”

    是啊，空口白牙誰會信呢？

    三人成虎，這世間的真偽如何辨？

    人族天驕楚衣侯為這世間做了那么多事，為何屢屢背上罵名？

    有人一手遮天，顛倒黑白。

    然后人云亦云，魔侯便成了滅世之人。

    古蘭朵仰頭看著蒼穹，緊咬牙關：“這天道算什么東西！偏私不公，視我們為草芥！這種天，不配被尊為天！”

    與古蘭朵懷有同樣心情的人不在少數。

    西荒大漠上，凡人仰望蒼穹，丟掉了對不公天道的遵從，拆掉了束縛在身的枷鎖。

    這一日，他們情愿，西荒再無此天！

    寧為棄民，不為芻狗！！！

    ……

    楚裙回了殿內，站在鏡前，看著自己額上的蓮花金印。

    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楚裙看著鏡中的男人，回頭望去。

    “最后是你幫小佛了了遺憾。”

    帝臣抬手揩了揩她眉間的蓮印：“帶著遺憾走，總歸不好。”

    楚裙看著他，第一次，主動的撞入他的懷中。

    “不和你說謝謝了，歸瀾。”

    帝臣微愕，擁緊她，下頜抵在她的頭上，手輕拍著她的肩，像是哄著一個難受的小孩。

    他輕聲道：“好。”

    胸膛處的衣衫帶著潮意，帝臣知道她在做什么。

    他不言，也不問，只是擁著她，陪著她。

    半晌后。

    楚裙從他懷里退出來，眼眶微紅，臉上又掛回了平時的笑意。

    她摸了摸額頭：“小佛就是寵姐哈，有了他的蓮花金印，我這美貌翻倍啊，哄騙十幾個年輕美男妖來給我洗腳，妥妥沒問題。”

    帝臣見她又開始‘沒心沒肺’般的不正經。

    抬手敲了下她的頭。

    “他那般占有欲強，你若騙來十幾個小妖，還不全被他拆骨入腹活吞了？”

    楚裙偏頭一想，點頭：“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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