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廖承許回答的時候,眼睛里隱晦地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 明落塵輕巧地捕捉到了他的異樣,他曾是天驕學院高三一班的班主任。 曾是?廖承許注意到明落塵的用詞,他又做回他的科任老師了? 明落塵在他面前擺了擺手指,他現在既不是班主任,也不是科任老師,他已經被天驕學院辭退了。 不可能!廖承許大吃一驚。 為什么不可能?明落塵問。 他篤定的語氣,不得不讓人懷疑有什么內幕。 廖承許閉口不答。 嫂子,你要一直蹲著和他說話嗎?白浩俞犯煙癮了,他拿出煙盒,我出去吸根煙。說完,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明落塵當然不想一直蹲著,但沒辦法,廖承許坐在地上,她要是站著低頭和他說話,她也累。 白浩俞出門不關門,夜晚的風涼颼颼的。明落塵被過堂風灌了一脖子,打了個寒顫。 嚴如雪走到小姑娘身邊,他把她拉起來,帶回沙發上坐著。 你是什么時候不坐輪椅的?白浩寧的聲音在屋子里響起,他拒絕夜一的幫忙,自己滑動輪椅來到廖承許的面前。 廖承許抬頭,與白浩寧對上視線。 或許是因為他自己的遭遇以及明落塵先前說的話,他對白浩寧竟然產生了愧疚感,十六年前。 你沒有癱瘓。白浩寧指著廖承許說,為什么要坐輪椅? 我從小身體不好,走多兩步就會氣喘,而且十六年前我快活不成了,必須坐在輪椅上才行。廖承許放低視線,正好對著白浩寧腿上的白色繃帶。 他覺得繃帶很刺眼,而且他聞到了濃濃的藥味,你是因為雙腿癱瘓嗎? 我今天之前也認為我是雙腿癱瘓,直到明姐替我解了毒,我才知道我這些年必須坐輪椅的原因。你知道我們為什么會找到這里嗎?白浩寧把手輕輕地放在腿上撫摸,以后他可以重新站起來,像小時候那樣奔跑。 這些年,他一直做著奔跑的夢。現在,夢不遠了。 廖承許覺得自己不應該問,可他還是順著白浩寧的話開口了,也許是因為坐輪椅的相同經歷讓他愿意和白浩寧有問有答,為什么? 明姐幫我算了命,她發現我這十六年來一直在被人換命。但是因為我命格夠硬,對方沒能徹底換成功,所以我就被人用毒吊著命,而想要換我命的人也被我吊著命。這種情況,叫共生。 白浩寧垂下視線,他看著廖承許健全的雙腿,但是他不羨慕他,你剛才說很痛,應該就是共生產生的痛。我因為共生坐了十六年輪椅,而你因為共生痛了十六年,我們都因為共生痛苦了十六年。 白浩寧說到最后,聲音低不可聞,你想死不能死,而我活著,卻像死了一樣。廖承許,請不要再搶奪我的命數,它是屬于我的。你強行占有,只會讓你活得像個怪物一樣。 廖承許都聽到了,他痛苦得閉上眼睛,我知道我換了別人的命,我以為跟我換命的那個人早就死了。我想死不能死,我甚至常常羨慕那個死了的人。 結果眼前的事實告訴他,他羨慕的那個人其實沒死,他和他一樣,都承受著換命的痛苦。 這十六年來我承受著換命的痛,這些痛就像一道枷鎖緊緊地鎖住了我的命,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才能死。廖承許睜開眼睛,問,如果事情是你說的那樣,我真的是換了你的命,我們要怎么換回來? 白浩寧回答:明姐不是說了嗎,她可以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 廖承許與白浩寧對視,我換的,真的是你的命? 應該,是的。白浩寧看了明落塵一眼,她點頭。 事實勝于雄辯,廖承許真誠地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么做的。我那時候年紀太小,非常想活著。 白浩寧看著這個年紀和自己一樣的人,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你能告訴我,換命的事,是不是你哥哥替你決定的? 廖承許雖然和哥哥鬧翻了,但他卻還是想維護哥哥,不是哥哥替我決定的,一切都是我要他做的。 五歲的孩子能決定什么?白浩寧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的謊言,我們都沒有決定權。 廖承許記得自己沒有說過十六年前是多少歲,為什么白浩寧會知道,你今年也是二十一歲? 對,我們都是二十一歲。 白浩寧和廖承許相互看著對方,他們臉上盡是同齡人之間的唏噓。 廖承許低頭,再次道歉,對不起。 ** 明落塵沒想到,白浩寧三五句就讓廖承許相信并坦白一切,他讓她刮目相看。 五歲的孩子能記住的事情很少,那么換命這件事,只能是廖承允決定的。 廖承允當時還只是一名勤工儉學的大學生,父母因為一場意外離世,他們兄弟倆人相依為命。 二十四歲的廖承允帶著五歲的弟弟在大學外面租房子住,因為弟弟體弱多病,廖承允需要同時打幾份工才能湊夠弟弟平時的治療費。 生活雖然艱辛,但兄弟倆人沒有怨天尤人。 可是命運不公,一次診斷結果差點擊垮了廖承允。他不可能看著唯一的弟弟沒命,但他除了努力賺錢湊醫療費別無他法。他賺到的那點錢杯水車薪,弟弟的病其實連治愈的可能都微乎其微,可他還是咬著牙挺著。 當有人找到廖承允,說可以救他弟弟,并且不需要他們支付任何費用時,他是激動的。對方甚至還安排好廖承允大學畢業后的工作,廖承允很感激對方。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