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他是我哥哥。 老人常年不見光的眼睛發生了異常,瞳孔顯得很小,眼白卻很大。正面對視,多少有點嚇人。 周永安卻沒有被嚇到,他緊盯著老人,語氣帶著迫切,請問您在哪里見過他? 這里,但不是這艘船上。老人接著說:你說他是你哥哥,你要怎么證明? 老人倒是比之前要謹慎,明落塵看著他若有所思。 周永安拿出手機,他身上攜帶的照片是父親給他的,照片后有父親的親筆字,為的是證明他的身份,但這個證明只能在哥哥看到字之后證明,至于別人,則需要另外的證明。 幸好他們家有家族相冊,他因為沒有見過哥哥,所以特意保存了不少哥哥的照片,包括哥哥和父母的合照。而他,和父母也有合照。 這是我哥哥和父母的合照,這是我和父母的合照。周永安特意把手機的亮度調到最暗才遞到老人面前。 老人看完了合照,仔細辨認,終于相信了周永安的身份。 我姓葉,他們都叫我葉叔。追光,去告訴你爸媽,他們是自己人,都過來見見客。葉叔輕拍孩子的肩膀,孩子聽話地往外跑。 孩子跑動起來沒有發出什么腳步聲,他一下跑到走廊的盡頭,消失在黑暗中。 兩分鐘不到,好幾個人跟著孩子出現,夜十二防備地看著來人。ωωw..net 十二,沒事。明落塵出聲。 三男兩女跟著孩子在經過夜十二的身邊時,特意稍微側身,沒有去看燈光,他們明顯也很怕光。 葉叔。五個人站在門外,沒有隨同孩子進入,態度很恭敬。 進來。 房間不大,一下子涌入五個大人顯得更擁擠了。 葉叔,要不要換個地方? 不用,他們趕時間。葉叔對著自己人說完,向著周永安問,不介意吧? 不介意。 葉叔見人來了,說起周永順的事。 我是四十二年前來到這里的,當年我還年輕力壯,所以被抓壯丁一樣在這里干活,至于老弱病殘的,沒有活路。前頭人抓了我,而我抓后頭人,周而復始。但是近十年來再也沒有船只進來,現在外面是什么情況,我們根本不知道。 周永順是三十五年前來到這里,他不是我們抓的,他是被送進來囚禁的。在他進來的頭五年,日常都是我給他送吃的。照顧他的人,需要每五年一換,現在是我兒子在照顧他。 我一開始并不敢和阿順說話,因為他送來的時候,受了很嚴重的傷。當時那邊有人專門負責醫治他,所以我也不敢輕舉妄動。直到半年后,他痊愈了,醫治他的人離開,我才有機會和他開口。 他告訴我,他的家里人不會放棄找他的,所以讓我們都等等。可是沒想到,這一等就是這么多年,我們都幾乎放棄了希望。 不過,你們還是來了,我能問一下,你們為什么現在才來? 葉叔的眼睛帶著審視,他不可能毫無保留地坦言,他需要知道為什么。 他剛滿十二歲那年,父母陡然去世,在船上打工的叔叔只好帶著他一起生活。叔叔是正式船員,而船上不養無用之人,所以他在船上打雜。 他們的船是一艘中型貨船,常年往返于兩個國家之間。他上船半年時間,跟著船去了兩趟國外,每每回到碼頭,他都能和碼頭的其他孩子炫耀一番。 第三次出國已經是輕車熟路的事,但意外發生了。返回的途中,海上一連下了好多天暴雨,有不少船員染病,其中包括他的叔叔。眼看沒兩天就能回到碼頭,可當船只航行到這片海域時,舵盤失控,船只進入了礁石區。 他們迷失在這片海域整整半個月,這半個月簡直是人間煉獄。 缺水缺吃的情況下,病弱的船員首先被拋棄。因為叔叔平時人緣好,而他也能干活,他們叔侄留到了最后。 出船的時候四五十人,最后,船上只剩下不到十個人。 當時情況很危急,如果再晚上一兩天,說不定他們叔侄也會成為那些人的盤中餐。 他們無意進入這里,被人抓起來,叔叔的病吃了藥好了,從此他們叔侄在這里過上了不見天日的生活。 叔叔到底在漂流的那半個月傷了身,之后斷斷續續生了幾次大病,最后一次沒能熬過來,死在了他的懷里,而那個時候,他們才到這里半年。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