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呂太清-《女俠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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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國之初,太祖尊道家輕佛家,燒了無數(shù)兼并田地魚肉百姓的寺廟,以至于佛家只能到沙州關(guān)外茍延殘喘,朝廷也不好再去請神塵和尚。
“奉官城是大燕舊臣,開國時沒有擋義軍的路,已經(jīng)仁至義盡,不可能再卷入南北兩朝的紛爭。這大魏,說起來也就為兄一人扛著大梁。
“你天賦一騎絕塵,本來為兄還指望有朝一日,你能接住這擔子,如今看來,這事兒只能落在夜驚堂身上了……”
璇璣真人自然希望夜驚堂有朝一日能接下師兄的擔子,成為大魏新的護國神師,震懾天下宵小,但目前看來,夜驚堂還得努力一段時間。
師兄妹兩人閑聊之間,不知不覺就來到后山處。
璇璣真人遙遙看去,可見竹林深處,有道黑袍人影,在水潭里跳梅花樁。
水潭邊緣,還有只鳥鳥,不停“嘰嘰嘰”,雖然聽不懂,但璇璣真人接觸這么久,還是能明白在笑話夜驚堂。
璇璣真人蹙眉仔細看去,可見夜驚堂面色凝重,跳到邊緣還抹了把臉上的汗水,而后雙手叉腰很是郁悶,似乎遇到了沒法破解的難題。
璇璣真人還是頭一次瞧見夜驚堂露出這種神色,不由疑惑道:
“他在做什么?”
跟在后面的小道童,捧著碗接話道:
“師父給我弄的梅花樁,我說這個人跳不過去,這個哥哥非說可以,然后就跳到了現(xiàn)在。”
璇璣真人可不覺得梅花樁能難住夜驚堂,她蹙眉道:
“師兄,這應(yīng)該不是尋常的梅花樁吧?”
呂太清在山崖畔負手而立,遙遙看著夜驚堂都身影,平靜道:
“圣上在信中說了夜驚堂的情況,悟性有余,但武學(xué)沉淀不足,致使章法毛糙,讓為兄代為指點。
“這是師父當年給為兄打造的九宮八卦陣,要跳過去,得身隨心動、舉重若輕,內(nèi)外均衡如一,也就是百脈皆通、內(nèi)外趨于圓滿的境界。
“為兄當年苦苦琢磨了一個多月,才摸到那一絲契機。夜驚堂天賦同樣不俗,目前看來少則一月,多則三月,就能走出此陣,剩下的便是內(nèi)勁積累,只要底蘊足夠,入圣不過是水到渠成之事。”
璇璣真人聽見這話,倒是明白了意思——相當于上代道家掌教,也就是她沒見過面的師父,按照武圣該有的武道造詣,給師兄出了一道大題,想解題就得有無所不通的知識積累,某個地方有缺陷,就會出錯。
夜驚堂在里面跳,遇到問題自然會和師兄當年一樣思考緣由,而后調(diào)整體魄氣脈等等,等把問題全部避免了,百家皆通的境界自然就有了。
這個法子聽起來還挺簡單高效,璇璣真人想了想詢問道:
“我在步入百家皆通的路上卡了多年,師兄為什么不給我弄一個?”
呂太清單手負后,稍微沉默了下,才委婉道:
“為兄當年,和夜驚堂相似,都是年少出山,位列武魁不過短短一兩年,雖然天賦有余,但日積月累的武學(xué)閱歷感悟不足。
“世間武學(xué),為兄只要知其然,便能知其所以然,但起勢太快,沒有機會知其然,所以師父才授以此法,讓為兄自己悟。至于師妹你……”
璇璣真人微微抬手,示意師兄不用說了,她明白意思——自己進去,可能會豬腦過載,還不如穩(wěn)扎穩(wěn)打慢慢學(xué)的快。
璇璣真人旁觀片刻,可見夜驚堂有了難題擺在面前,進步可謂極快,幾乎每一次跳過梅花樁,身形都會有極細微的變化。
但身為二圣之一的師兄,當年都跳了一個多月,夜驚堂再離譜也不可能幾刻鐘過關(guān)。
為此璇璣真人旁觀片刻后,也沒再打擾,悄然離開了后山……
——
不知不覺,時間到了深夜。
后山竹林里死寂無聲,只有月色透過竹冠,在水潭中留下斑駁倒影。
鳥鳥可能是有點無趣,自個叼著竹枝,在水潭邊上搭了個小窩,而后蹲在里面,餓了吃口肉干,渴了喝口山泉,架勢如同監(jiān)督徒弟練功的鳥師父。
夜驚堂在十八根梅花樁上來回騰挪,雖然體魄強健異于常人,但近兩個時辰下來,也開始氣喘如牛,肌肉出現(xiàn)了酸痛感。
在梅花樁上跳來跳去看起來不費力,但習武一道,求穩(wěn)遠比求快要難。
求快無非使出吃奶奶的力氣蹦跶,能多快全取決于肢體爆發(fā)力,發(fā)力姿勢練好,也就沒了其他難度。
而求穩(wěn)則不一樣,上到氣息下到步伐都會產(chǎn)生影響,其難度不亞于用一個時辰時間,慢慢做一個俯臥撐,還得行云流水保持肢體氣息不起波瀾,可以說每跳一遍,對身體來說都算一場折磨。
習武是滴水穿石的硬功夫,在梅花樁上一遍遍跳躍,調(diào)整身體方方面面,是在打磨肢體氣脈的棱角,相當于練基本功。
基本功光練會沒用,必須練到融入本能,不用過腦子就能信手拈來,也就是到了‘熟能生巧’的地步,才算真正登堂入室。
而熟能生巧必然是靠時間熬出來的,天賦再好,也不可能省略勤學(xué)苦練的步驟。
為此夜驚堂在練到汗流浹背之后,也沒有操之過急想著速成,落在了水潭邊洗了把臉,便往山外折返。
在梅花樁上跳了兩個時辰,夜驚堂也算摸到了門道,想過去基本上得把身體每一塊肌肉、每一條氣脈打磨到圓潤無瑕,不然哪怕知道怎么過去,身體也會拖后腿導(dǎo)致出現(xiàn)瑕疵。
按照他的估算,練到那一步少說也得十天半月。
習武以來這么久一直都是順風順水,忽然被個梅花樁困住,夜驚堂心頭難免有點挫敗感,行走間也在環(huán)視竹林,想找到那小道童的師父,看能不能請教一番。
可惜夜色已深,玉虛山的道士都睡了,連燈火都沒了,更不用說人影。
鳥鳥在旁邊看了半晚上,此時落在夜驚堂肩頭,用翅膀幫忙扇風,沿途“嘰嘰嘰……”,應(yīng)該是在說——這就不行了?
夜驚堂瞧見此景,倒是想起了小時候在紅河鎮(zhèn)練功的時候,當時他扎馬步舉石鎖,事后累的躺在地上起不來,鳥鳥也是這般激勵,說起來還挺懷念的。
夜驚堂抬手揉了揉鳥鳥,見玉虛觀黑燈瞎火,也不好再進去叨擾,悄聲無息就下了山,順著山野往十余里的玉虛峰行去。
玉虛山是道門清修之地,深山老林中雖然有不少人隱居修行,但散落在方圓百里的山野之間,為了不互相干擾還距離很遠,走在山間基本上遇不到什么人。
水兒居住的青萍峰,在玉虛山的外側(cè),沒有靠近主干道,說好聽點是清幽,說不好聽就是偏僻,加上只住了一個人,晚上看去就如同荒山野嶺一般。
夜驚堂在山野間起落,很快來到了青萍峰下,遙遙便看到半山竹林中有一點燈火;鳥鳥見狀就振翅而起,朝竹林間的小道觀飛了過去。
夜驚堂跟著進入竹林,行出不遠,白墻青瓦的小道觀就出現(xiàn)在了眼前,門前還掛著個燈籠,隱隱能聽到其中傳來水兒的話語:
“夜驚堂呢?”
“嘰嘰嘰……”
……
夜驚堂也沒敲門,飛身而起落入道觀中,可見里面除開主屋掛著三清老祖的畫像,后院就是常人居住的院落。
后院之中放著張?zhí)梢危^真人靠在上面搖搖晃晃,逗弄站在扶手上的鳥鳥,看起來十分悠閑。
夜驚堂來到院中,聽見西廂房里有兩道平穩(wěn)呼吸聲,輕聲詢問道:
“太后娘娘睡了?”
“嗯。”
璇璣真人表情挺冷,坐起身來,把鳥鳥放在躺椅上讓它自己搖,轉(zhuǎn)身走向道觀后方:
“夜驚堂,你跟我來,我和你說點事情。”
夜驚堂感覺水水似乎是要獎勵他,自然沒說二話,跟著走向道觀后方的竹林,笑道:
“剛才在玉虛山,遇到個小道士跳梅花樁,我就去試了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那梅花樁有大學(xué)問……”
璇璣真人已經(jīng)知道了來龍去脈,自然不需要夜驚堂復(fù)述,走在身前輕哼道:
“圣上給師兄送了信,師兄什么都知道了,剛才和我聊過。從今往后,你我塵緣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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