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白衣劍圣抽動嘴角,雙目微瞇,長發根根有如軟劍。 “何人所為。” 蓋聶鋒芒畢露不說,還趕在始皇帝之前向蒙驁發出問詢。 這明顯是僭越。 這僭越讓性情粗魯,正沉浸在憤怒中的蒙驁都眼皮跳三跳。 陛下面前,怎么敢這么說話的? 這一看就讓蒙驁眼皮不再亂跳。 始皇帝沒有阻止,沒有言說。 捂著臉坐在那一動不動,似是默認。 老將就知道,他應該回答蓋聶的問題了。 老將披甲執劍,闖宮見駕表明堅決之意。 又言說了當年一大段答應嬴成蟜不能說的秘辛。所做的所有一切,都是鋪墊,為眼下的這個答案而鋪墊。 重重踏前一步。 老將扶著桌案,明明是答蓋聶問,卻緊盯著以手扶額的始皇帝。 兩字自老將牙縫中蹦出,帶著老將無盡的怒意。 “太后!” 秦國有兩個太后。 一個是嬴成蟜生母韓太后。 一個是始皇帝生母趙太后。 蒙驁這句回答雖然沒有說出太后之姓。 但無論是蓋聶,還是始皇帝,都知道老將口中的太后,只能是趙太后。 蓋聶聞聽老將言語,那一身無處宣泄的劍氣,依舊沒有半分收斂。 扭轉頭,蓋聶與蒙驁一樣,雙目逼視著始皇帝。 章臺宮內,三人神情,動作全部定格,就好像是被相機拍下的照片。 如果不是蒙驁劇烈喘息,導致一起一伏的胸膛,這里的一切真的看不出有任何變化。 時間在此刻仿佛失去了意義。 一根通明蠟燭的火苗忽然暴漲一分,發出一聲“蓽撥”輕音。 “這是何意。” 始皇帝手沒動,頭扭后。 半張古井無波的臉上,是一雙毫無悲喜的眼眸,正對著蓋聶那雙有著強烈逼迫的雙眼。 “你在逼迫朕乎。” 這聲音沒有高低起伏,不像是人發出的。 更像是凌霄寶殿上,歷經了幾個元會依舊長生不死的昊天上帝發出的。 這聲音中沒有多少人性,盡是神性。 本已與始皇帝相處日久,覺得對始皇帝有所了解的蓋聶。 被那雙有如視天下萬物都是芻狗的雙眸注視,一下子仿佛大夢方醒,對始皇帝的認知,回到了未當行璽符令事之前。 始皇帝,是千古一帝,是一位曠古爍今的絕世帝王。 秦國敬之如神。 六國畏之如神。 在這個天下,始皇帝,就是活著的神。 蓋聶外放的劍氣雖然依舊縱橫無匹,但已由無序變成了有序。 蓋聶身軀依舊挺拔如劍,本就冷硬的聲音,聽上去比先前更加冷硬。 “陛下要如何做。” “朕要與你說乎。” 蓋聶雙目微瞇。 他是個頂聰明的人,往日他都是懶得去想,懶得思考。 但今日,他認真去思考,認真去想,卻依舊不知道始皇帝心中作何想。 “以下犯上,去自領十廷杖。” 蓋聶默然半晌,微微低頭。 這低頭卻與趙高低頭不同。 趙高低頭是頭頂沖著始皇帝,快要將腦袋埋到胸里了,是表示恭敬。 蓋聶低頭幅度極小,與其說是低頭不如說是調整了下腦袋。 因為始皇帝坐著,他站著,所以他比始皇帝高了一截。 這個調整,讓他對始皇帝呈俯視之姿。 其也不拱手,昂然道了句。 “唯。” 倒像是他才是發號施令的那個人,大踏步向章臺宮門行去。 沒走兩步。 “再加十杖。” 蓋聶腳步未停,聲音依舊昂然,像極了可斷而不可彎的寶劍。 “唯。” 門開。 門閉。 這一開一合間,帶起的門風吹歪了幾根靠近宮門的蠟燭火苗。 火苗明滅不定。 室內明暗不定。 始皇帝的臉色,看上去陰晴不定。 在火苗搖曳間,始皇帝的聲音適時響起。 “朕乏了。” 砰~ 蒙驁手掌猛的一拍桌案,怒目圓睜,頭發發根根根直立。 老將沒有被蓋聶的下場嚇住,今日執意要為嬴成蟜討一個說法。 “陛下到底意欲何為!” “天明,朕會去探望成蟜。” “長安君險些身死!” “那便是未死,算不得什么大事。” “陛下……” 蒙驁雖老。 聲猶壯也。 年輕時曾在軍中做傳令兵的蒙驁,聲音之大,罕有人比。 當下含恨發聲,更顯響亮。 “蒙公。” 始皇帝聲音不大,語速也沒有蒙驁快。 但就是這樣不疾不徐,聽不出喜怒哀樂的聲音,卻硬生生打斷了蒙驁。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