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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張了張嘴,心情略顯沉重。
說實話,李斯是有效仿商君的心理準(zhǔn)備的。
但是,趙泗定下來的東西太絕了。
商鞅變法,也不敢對大貴族做的這么絕。
商鞅變法針對的核心是大姓氏族和黔首,而非大貴族。而且商鞅變法的過程中,還給予了高爵貴族很多特權(quán),不管是身份還是律法都明文規(guī)定。
爵位高低不可逾越,不管是從穿戴打扮還是從日常生活,高爵者的特權(quán)都被商鞅明文規(guī)定,甚至可以以爵抵罪。
商鞅變法并沒有做絕,甚至還給了很大的補償,將貴族一些潛規(guī)則的特權(quán)直接明文規(guī)定到了律法之中。
那么商鞅的下場呢?
五馬分尸!身死族滅!
而趙泗定下的遷貴令,毫無轉(zhuǎn)圜的余地,擺明了就是要將貴族抽筋剝皮,敲骨吸髓,補償?如果酬金奪爵算的話那也有那么一些微末的補償。
李斯覺得,倘若來推行趙泗定下來的遷貴令,五馬分尸可能不太夠,起碼得十匹馬才行。
商鞅變法做出了利益置換的前提下都阻力重重,這份遷貴令更是擺明了敲骨吸髓,阻力可想而知有多大。
至于下場……也不好說。
李斯做好的準(zhǔn)備,是效仿商鞅,故而在遷貴令上,做出了一些利益退讓,譬如他打算讓那群遷移過來的貴族可以優(yōu)先錄官……亦或者讓這群貴族可以錄事旁聽……
認真來說,他不怕身死,但他有孩子,有后代,五馬分尸他不怕,他怕的是子嗣斷絕。
大秦現(xiàn)在的連坐之法還是他重新校訂的來著。
始皇帝抬首,看向李斯,并未開口。
很顯然,李斯這一刻動搖了,他擔(dān)心始皇帝不會力保自己,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被用完就丟,亦或者拿出去當(dāng)作平息憤怒的工具。
事實上,李斯很清楚自己在始皇帝心中的地位。
他從來都不是始皇帝的親信大臣,他不是蒙毅……
他只是始皇帝用來貫徹自己意志的工具人,因為許多年前的一件事,他和始皇帝早就蒙上了一層隔閡。
李斯很擔(dān)心,自己推行遷貴令以后,在即將大功告成,可以毫無障礙向地方普及秦律,修訂秦法的時候,被始皇帝丟出去平息怒火。
遷貴令功成,就是一片坦途。
李斯擔(dān)心的是,自己連豐收的資格都沒有。
“此策可能行?”始皇帝輕聲問道。
“能行!”李斯咬了咬牙。
雖然心有隱慮,但是他終究沒有拒絕。
趙泗辦不成這樣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遷貴令,提出建議和做成功是兩碼事,這份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計策,天底下能夠辦成功的人沒有幾個。
而天底下能夠辦成功的人,又愿意不遺余力不打折扣,辦的徹底的人,只有他李斯一個。
是的!只剩下他一個了!
他想要在有生之年讓天下治若關(guān)中,就非得行遷貴令不可。
他想要在左相的位置上更進一步,成為大秦右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必須得辦遷貴令。
這份初卷對于李斯有著不容拒絕的誘惑。
哪怕是五馬分尸,哪怕是身死族滅,他都有不得不為的理由。
而且在李斯看來,這份遷貴令的初卷,拋開遷貴令不談,算緡,告緡,分家令,告發(fā)令,都是能夠單獨推行開來的國策。
誰說算緡告緡只針對這群遷家貴族?誰說分家令告發(fā)令只針對這群遷家貴族?
這份計策,除了酬金奪爵和恩婚是一次性以外,其他的哪怕是單獨拿出來都足以轟動一時名留青史,令人津津樂道了。
這是李斯身為大秦左相的政治直覺。
事實上,算緡告緡本就是漢代基本國策,客觀來說,算緡告緡執(zhí)行的越到位,國力越強,中央掌控力越大,等到西漢末年,算緡告緡也就幾乎名存實亡了。
而分家令和告發(fā)令,本就是趙泗在推恩令中得出的靈感,不必贅述。
這份初卷,甚至?xí)o李斯一種,遷貴令只是陪襯的錯覺。
放眼一時,遷貴令的執(zhí)行是加上中央集權(quán)的重要轉(zhuǎn)折。
可是要放眼百年千年,算緡告緡分家令告發(fā)令是可以成為大秦國策的。
這份初卷,對于李斯而言,可謂處處都是瑰寶,每一個單獨的政令,李斯都可以因此做出無數(shù)延伸,以至于他現(xiàn)在靈感爆棚,一些以前困擾他的問題也因此迎刃而解。
這份初卷,是實現(xiàn)他人生理想抱負的重要工具,他……怎么可能放棄?
李斯搖頭笑了笑攤開趙泗所寫的遷貴令初卷開口道:“陛下,此事,非臣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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