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芫恭還是可以信得過的,畢竟先前在朝堂之上,芫恭和李斯可以說是公開決裂了。 “哦?”趙泗眉頭微動露出輕笑。 “首先秦國有沒有這一千萬人另說,姑且就算有這一千萬人,這些人中奴隸占據多數,其中有官奴隸,還有私奴隸,拿官奴隸來說,其中大部分皆是因為有罪而被貶為奴隸,如果釋為黔首,以前的罪責該怎么算?除此之外,殿下是打算只是現在如此,還是以后都是如此,如果以后有人犯罪,那原本該貶為奴隸的罪又該如何算?這樣一來,律法就得進行更改和修訂。 另外,天下郡縣,皆有隸臣,算是地方郡縣財產,以前的時候郡縣皆有人手可用,所以很多時候是不需要發動勞役的,釋放了這一批官奴隸以后,那地方郡縣日后的一些工事又該如何應對?沒有人手可用,日后征調勞役勢必頻繁,一點小事恐怕都得派發勞役,這樣一來,又得重新擬出來章程,總不能沒有應對之法。 如果僅僅是這些倒也簡單,官奴隸再怎么說也是官府財產,擬出來章程順著實行,無非也就是耗費一點功夫罷了。 私奴隸又該如何算呢? 所謂私奴,算是各家私產,國家總不能一旨政令,就使人破財,如此一來,豈不成了巧取豪奪?天下人恐怕難免有怨言。 再退一步,且說不管是官府還是私人都愿意釋放奴隸。 可是有的人地多,連十幾傾,僅靠一家人難以耕種,沒有奴隸,又該怎么耕種田地呢?難不成讓良田荒蕪么? 滿朝公卿,總要有人服侍,沒了奴隸,這些又怎么算呢? 除卻官私奴隸以外,倒是山野之人盜匪之流不算什么大事,無非督促地方盡快清剿,為他們登記造冊……這件事倒是簡單許多?!避竟ч_口便是長篇大論,爾后看向趙泗,等待著趙泗的回答。 趙泗目光怪異地看了看芫恭。 芫恭這話,聽起來是質疑,是反對,但趙泗仔細聽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 趙泗有一種直覺,芫恭……其實是支持自己這么做的? 這又是為什么? 因為自己對關內法吏的主動安撫么? 其實趙泗對芫恭并不是特別有好感,尤其是得知芫恭曾經給墨家開出空頭支票且不兌現,后來還嘗試過挖匠作局墻角以后。 更不用說芫恭再李斯公開反水以后還扮演了第一個沖鋒陷陣的角色。 但是…… 趙泗心中隱隱有感,自己可能陷入了一個誤區。 不過,這些想法還需要驗證。 趙泗深深看了一眼芫恭叩動案幾沉聲開口:“唔……這么說來……確實很難辦嘛。” “不過聞卿之言,卿也覺得這是一件好事?”趙泗開口問道。 “自然是好事,眼下大秦正是缺人的時候,只是做起來,恐怕太難了一些?!避竟Ч黹_口,臉上露出一絲微不可查的笑容。 他之所以開口質疑,并非是為了頂撞趙泗。 而是為了幫助趙泗把這件事定性,定性成一件實行起來有很大難度的好事。 至于很難辦? 開玩笑,這可是大朝會,滿朝文武公卿都在,要什么事太孫殿下都能自己辦成不會出錯,那還要滿朝公卿做什么? 至于芫恭為什么會這么做,那就更簡單了。 他,是舊吏,是法家。 而向芫恭這種人是有一個精神內核的。 加強君主中央集權的事,他們一定是舉雙手支持的。 雖然……向那群黔首科普秦律很困難,他們大多數人不識字,甚至聽不懂…… 但是相比較于那群能夠聽懂卻不照做亦或者玩規則游戲的上等人來說,這群黔首愚昧不堪的形象瞬間也變得可愛了起來。 政治上的東西,從來不是非黑即白。 他是反對李斯,反對開放學室,不是反對趙泗,更不是反對始皇帝。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