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你辜負(fù)了皇上的期望。”莊理平靜地說道。 “不不不,不可能的!你騙我!”余玉賢連連嘶吼,狀若癲狂。 然而她卻又憶起很多足以證明皇上早就知道自己身份的細(xì)節(jié)。 皇上率領(lǐng)群臣去西山泡湯,卻從來不會叫她;皇上與朝臣徹夜議事,總會讓她先走;皇上出城圍獵,定會把她留在營里。 這諸多的特殊照顧,原來不是因為寵愛,而是因為避諱。 皇上什么都知道,卻沒有任何苛責(zé),更沒有打壓或排斥之舉。而她卻為了尋找退路,暗自幫助鳳瑜奪嫡,甚至曾想過借助鳳瑜的力量假死逃遁,永絕后患。 她想拋棄這個危險的身份,以貴女之姿回到宮廷。然而這個身份根本不危險,還早就得到了皇上的默認(rèn)。 只要她腳踏實地地干下去,她總能入閣,甚至成為內(nèi)相。 她可以達(dá)到常人難以想象的成就。 余玉賢緩緩跪倒在地,臉上不知不覺落滿淚水。她折騰了這么一大圈,到底在折騰什么呀!她把自己大好的前程全都賠進(jìn)去了! 這樣的事實她怎么能接受? 她若是接受了,她的整個人生就被徹底否定了。 當(dāng)她捂住臉,陷入極度痛苦的懊悔中時,莊理卻篤定道:“余玉賢,哪怕你沒與鳳瑜攪合在一起,你也注定不會有什么成就。所以,一切的假設(shè)都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你的失敗從出生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 “你胡說!”余玉賢放下捂臉的雙手,露出猙獰若鬼的臉龐:“我母親把我充作男子養(yǎng)大,給了我最好的教育,我比任何女子都強(qiáng)!我想做的事就一定能做成!莊小慧算什么,如果不是你在背后幫她,她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的那個人是你呀。”莊理冷笑道:“你知道一個人行走在世上,他內(nèi)心之中最強(qiáng)大的驅(qū)動力來源于哪里嗎?” 余玉賢默不作聲,只是雙目赤紅地看著莊理。 “來源于這里。”莊理指了指自己的胸膛,緩緩說道:“來源于自己對自己的認(rèn)同和肯定。無論遇見多么險要的關(guān)卡,這股力量都會對他說:你可以,你一定能行。于是,沒有什么坎兒是這個人邁不過去的。”  p; 余玉賢冷笑道:“你說得沒錯,我時時刻刻都在這樣提醒自己,所以我考上了狀元。” “但是,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這身男子的皮囊穿得太久,你是否已經(jīng)忘了自己原本是一個女性?被那五個富商欺辱后,你為什么不報復(fù)到他們身上,反而拿幾個弱女子出氣?” 莊理慢慢走近牢房,語氣漸冷:“因為當(dāng)你成為一個男子時,你的大腦產(chǎn)生了這樣一個意識——男子才是權(quán)力的象征,而女子生來就是被打壓,被輕賤的存在。這身皮囊給了你力量,同時也吞噬了真正的你。你的外表越剛強(qiáng),你的內(nèi)心就越懦弱。因為你打從心底里就無法認(rèn)同自己的身份,你比男人更鄙視女人。 “所以被男人欺辱后,你只會尋找弱女子出氣。你不敢反抗權(quán)威,你懦弱透頂、無能至極,你鄙視自己,輕賤自己,否定自己,連帶的也鄙視、輕賤、否定別的女人。你用五條鮮活的生命來填補(bǔ)自己內(nèi)心的殘缺。你沒有一絲力量,更沒有支撐自己行走于世的脊梁骨。這樣的你別說當(dāng)官,連做人都不配。” 莊理直勾勾地盯著余玉賢驚恐的眼,說道:“而我的妹妹,如果遭遇了與你同樣的事,她敢于把欺辱她的人的腦袋一顆一顆擰下來。她的傲骨還在,她的力量還在,她知道自己是女子,可她不甘于認(rèn)命。她用盡所有力量去與這個世界抗?fàn)帲阒桓叶阍谶@張腐臭的皮囊之下行齷齪之事。這就是你和她最大的區(qū)別。她是個堂堂正正的人,而你是什么呢?” 莊理指了指自己胸口,沉聲逼問:“你是什么?入夜之后,萬籟俱寂,你是否認(rèn)真地審視過這顆心,然后去尋求這個答案?你到底是什么?男人、女人、好人、壞人,或是衣冠禽獸?” 這些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逼得余玉賢連連倒退,惶急搖頭。 她撞到了墻壁,然后便順著墻壁跌坐在地上,滿臉的失魂落魄。 莊理俯視她,冷笑道:“你的內(nèi)心早就有了答案。夢里的你以什么形象出現(xiàn),現(xiàn)實中的你就是什么模樣。再沒有誰比你自己的內(nèi)心更為清楚,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余玉賢捂住腦袋開始大喊,然后用額頭瘋狂撞擊墻壁。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