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肆章 【亂石山囚地】-《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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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大哥不知道聽沒有聽過一句話。”薛破夜看著兀拉赤,臉上一片平靜:“越鳥朝南,狐死丘!”
兀拉赤皺了皺眉頭,或許他未必真的懂得楚語博大精深的奧妙,但是對于這樣兩句話,他還是很清楚的,薛破夜的這句話,已經(jīng)間接地給出了答復(fù)。
兀拉赤看起來有些失望:“好朋友,你不想留下來?”
薛破夜含笑道:“兀大哥,一個人無論身在何地,他總會有些東西放不下,而放不下的東西,幾乎都是在自己的故鄉(xiāng)。”
兀拉赤哈哈笑道:“好朋友,你不必?fù)?dān)心,你在中原擁有的,草原上也會為你辦到。”
薛破夜搖了搖頭,曉得兀拉赤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但是他心里卻在這一瞬間飛地揣摸起來,兀拉赤鄭重其事地要自己留下,絕對不是一時心血來潮,顯然是早有準(zhǔn)備。
薛破夜相信,兀拉赤在兄弟義氣上,那絕對是不輸于別人的,為人豪邁大氣,對自己也算得上是真誠,但是有一點(diǎn)他卻不得不考慮進(jìn)去,無論怎樣說,兀拉赤終歸是北胡鷹突帥,身在其位,有時候考慮事情就會從整個大局著眼。
“兀大哥,有些東西,在異鄉(xiāng)他國永遠(yuǎn)是得不到的。”薛破夜平靜地道:“在草原上,對我來說,最為寶貴的是和兀大哥的友情。”
兀拉赤凝視著薛破夜,眼神極為復(fù)雜,忽然伸手拍了拍薛破夜的肩膀,笑道:“好朋友,兀拉赤會永遠(yuǎn)視你為知己。”頓了頓,道:“至于我所說的……你可以考慮一下,我……希望你能答應(yīng)。”
薛破夜微微點(diǎn)頭,卻沒有說話。
兀拉赤目視遠(yuǎn)方,聲音中帶著說不出的豪氣:“好朋友,你知道兀拉赤此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嗎?”
“兀大哥是草原不世出的英雄豪杰,心中的抱負(fù)想必不小。”薛破夜微笑道。
兀拉赤哈哈大笑,迅即馬鞭指著無垠的草原道:“兀拉赤如今可以帶著北胡鐵騎走遍草原的每一個角落,但這僅僅是起步,兀拉赤最大的心愿,乃是領(lǐng)著我北胡鐵騎,走遍天地間的每一寸土地。”
這每一寸土地,自然也包含了中原大楚。
薛破夜眉頭微皺,平靜地道:“兀大哥,縱馬草原,對你來說自然是輕而易舉。不過要想率領(lǐng)北胡鐵騎踏遍天下,那恐怕要用鮮血去染紅一路走過的土地?”
兀拉赤驕傲地道:“好朋友,北胡人是長生天賜福的民族,他們是草原上最兇悍的狼,是蒼穹下最矯健的雄鷹,狼與鷹都不懼怕鮮血。”
薛破夜眉頭皺得更深,兀拉赤交朋友時的豪邁氣魄,本是讓薛破夜欽佩不已,但是這種氣魄放在爭奪天下之上,那就是一種恐怖了。
兀拉赤雖然沒有直接說要進(jìn)攻中原,揮師南下,但是這番話已經(jīng)是毫無顧忌地表露著自己的野心,他既然敢這樣肆無忌憚地將心緒暴露在薛破夜的面前,一來是他對自己很有信心,骨子里就充滿著征戰(zhàn)天下的渴望,二來或許是根本無所畏懼,毫不擔(dān)心這種心思會被別人知道,至少是不害怕被薛破夜知道。
“兀大哥,小弟有一事想向你請教!”薛破夜忽然道。
兀拉赤目視朝陽,道;“你說!”
“兀大哥既然是草原上的鷹突帥,位高權(quán)重,為何要以身犯險,前往大楚呢?”薛破夜摸著鼻子,聲音很淡,淡如云煙:“兀大哥當(dāng)然不會是為了前去采買絲綢瓷器。”
兀拉赤并沒有轉(zhuǎn)過頭來,只是凝望著遠(yuǎn)方的草原,許久之后,才吐出幾個字:“欲知大楚,必先知江南。欲知江南,必先知杭州!”
話雖簡潔,但意思卻異常的清晰,兀拉赤前往中原,不過是想了解一下大楚的國情,做到知己知彼,而要想真正地了解大楚,必須要了解江南,作為江南的代表州府,杭州是了解大楚的最好突破點(diǎn),那里有著大楚國最令人羨慕的優(yōu)點(diǎn),也有著讓人羞慚的缺點(diǎn),了解了杭州,對于大楚的人性也就了解了一個大概。
“原來兀大哥早就有準(zhǔn)備。”薛破夜苦笑著搖頭。
兀拉赤終于轉(zhuǎn)過臉來,凝視薛破夜道:“只是我想不到,能在大楚認(rèn)識你這個好朋友,兀拉赤那一趟沒有白去。”
“兀大哥!”薛破夜緩緩道:“兩國和平豈不很好?據(jù)我所知,即使再兇猛的野狼和雄鷹,一旦遇上真正的獵人,也會喪失性命。”
“大膽!”兀拉赤猛地提起手中的馬鞭,便要向薛破夜抽過來,但見到薛破夜那一張堅(jiān)毅的臉孔,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馬鞭緩緩放下去,淡淡地道:“好朋友,男子漢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總要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即使不能名垂千古,也要無愧自己的一身本事。”
薛破夜沉默片刻,終于道:“兀大哥,小弟能夠以好朋友的身份問一句話嗎?”
兀拉赤哈哈笑道:“好朋友,你我之間,有話但講無妨。”
“兀大哥,你要實(shí)現(xiàn)自己的抱負(fù),這固然無可厚非,但是以北胡千千萬萬子民的鮮血為代價,去實(shí)現(xiàn)你那未必可以達(dá)到的抱負(fù),你覺得值得嗎?”薛破夜盯著兀拉赤的眼睛問。
兀拉赤眼角抽搐,從他的眼睛中,分明顯露出一絲憤怒,氣氛一時僵硬無比,良久,兀拉赤才掉轉(zhuǎn)馬頭,看也不看薛破夜,呼喝一聲,駿馬飛馳而去,身后那些騎兵也跟在兀拉赤后面,片刻間就走得一干二凈。
薛破夜沒有回頭,只是抬頭望著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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