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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杰拱手道：“下官不擅盤查賬目之事，這賬是由霸州府衙三個老吏負(fù)責(zé)盤查的，他們?nèi)缃窬驮陂T外，大人是否喚他們進(jìn)來詳加解說。”

    陳觀察一聽，連忙向身邊人吩咐道：“快，快請那三位書吏進(jìn)來。來啊，給趙大人看座，上茶，上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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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天繁星，府衙的墻磚壁角、花圃草叢里，蟋蟀“織織”叫個不停，與這靜謐增加了幾分喧囂。程德玄坐在梅花形棱格的紗窗前，將燈移近了些，然后從懷里慢慢摸出一封信來。

    這封信是他傍晚時分才收到的，當(dāng)時已匆匆看了一遍，這時夜深人靜，忍不住再次掏了出來。

    信是開封府南衙判官程羽寫來的，程羽亦是趙光義心腹，這信上言辭雖非趙光義親筆，卻完全可以理解為他本人的意思。信上說，皇帝陛下已御駕親征，趁北國內(nèi)亂不休無暇南顧，出兵討伐北漢。

    府尹大人已向官家進(jìn)言，說他程德玄現(xiàn)正在霸州協(xié)助查案，此人擅理民政、擅長調(diào)度后勤輜重，尚堪一用，可就近調(diào)去差使。如今官家已經(jīng)允了，要他盡快了結(jié)霸州劉子涵一案，無論能否達(dá)到目的，都要盡快趕赴西北前線。

    這些年來，府尹大人苦心經(jīng)營開封府，勢力觸角已遍及開封府及下轄的十七個縣，如今府尹大人將他的勢力繼續(xù)鋪開，一面交結(jié)朝官和禁軍將領(lǐng)，一面向整個天下蔓延。然而，以開封府尹的權(quán)力想要直接對其他地方施加影響，那就千難萬難，如今就是一個契機，趙光義當(dāng)然更加看重。。

    程德玄細(xì)思前因后果，不由暗驚于府尹大人著眼之長遠(yuǎn)，他懷疑府尹大人這一番未必是臨時起意，恐怕他當(dāng)初奉命來霸州查案，就是府尹大人預(yù)伏的一條線，他的真正目的，就是讓自己能插手西北地方民政。至于以劉子涵一案刁難政敵趙普，不過是摟草打兔子，順勢而為之，至于成敗倒無關(guān)大局。

    程德玄長長地吁了口氣，暗自忖道：“朝廷的諭令不曰即到，府衙走水，賬簿焚之一炬，陳觀察是玩不出什么花樣了。我該搜集些西北地理、民政、地方官吏的消息，早做準(zhǔn)備，以不負(fù)府尹大人厚望。”

    他取下燈罩，將那密信湊近了燭火，將密信引燃，定定地看著它燒起來，直到只剩一角才抖落地上，密信蜷成一團(tuán)，燃成了灰燼。

    紅紅的火光一滅，房間里頓時黯淡下來，程德玄揮手一拂，將那燭火也滅了，窗外月光頓時流水一般傾瀉進(jìn)來，映著他那雙閃閃發(fā)亮的眸子，眸子里有種狼一般嗜血的鋒芒。

    他靜坐半晌，起身摘下壁上佩劍，推門出去，就著滿天星光月色，伴著草中百蟲唧鳴舞起劍來。

    劍光繚繞，映月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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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霸州府衙的升堂鼓很久沒有響起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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