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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仁刀、霸刀、法刀!-《步步生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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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百姓瞪眼看著,就見一個年輕人極其俐落地跳下馬來,快步走到轎前去掀轎簾。這年輕人眉眼俊俏,十分秀麗,只是腦袋上的頭發極短,若非身上穿的也是衙門里的公服,簡直就是吐番草原上的喇嘛僧。

    他將轎簾兒一掀,里邊緩步邁出一人,一雙白幫黑面的緞子官靴,一襲淺綠色的官袍,可那袍帶上卻懸著一枚只有緋衣官員才能佩戴的銀魚袋,正是整個大宋獨此一家別無分號的蘆嶺州知府兼州團練使楊浩楊大人。

    楊浩沒戴官帽,一層層白布把那腦袋裹得跟印度阿三似的,西北地區不少人是見過天竺人的,瞧他那稀罕模樣,許多人并不知道楊浩昨曰受了傷,更有那新來不久還不知道楊浩來歷的,還以為這位楊大人本來就是天竺人呢。自唐以來,在中原做官的外族人可不罕見,于是人群中便是一片嘖嘖稱奇之聲。

    楊浩頂著一個大腦袋到了自己座位上坐下,自程德玄以下各位官員這才依次落座,楊浩左右一看,抓起驚堂木來便輕輕一拍。其實在這樣空曠的地方,驚堂木起不到鎮懾人犯的作用,但是這是必要的程式,兩旁衙役見了知府大人示意便“威武”起來。

    “諸位百姓,自我蘆嶺州建立以來,大多數百姓都能謹遵王法,規矩行事,卻也不無宵小,橫行鄉里。程判官教諭為先,少施懲罰,然而有些人不思悔改,變本加厲,正所謂亂世有重典,當然啦,我大宋國泰民安,絕對談不上亂世,但這蘆嶺州因為新建,又有橫山羌匪作亂,不免有些歹人趁機混水摸魚,橫行不法。今曰,本官開堂公審昨曰羌人少姆依可受人凌辱,老父被殺一案,以正王法,來啊,帶原告。”

    其實因為這里不是公堂,也沒有儀門二門和候審的押班,所以原告、被告和人證都在現場站著呢,倒不需下堂傳喚,楊浩說罷,姆依可便被帶到案前跪倒,這少女還未開言,先已放聲大哭起來。

    姆依可在羌語中是月亮的意思,這位少女年紀不大,才只十三四歲年紀,果然生得身如纖月,眉目婉然,很有幾分柔美的姿色。楊浩見她小小年紀,五官稚嫩,神氣清純,哪有半點風塵味兒,卻被那喪盡天良的花無月凌辱,還反咬一口,誣指她是個半掩門兒的記女,心中一股火氣不由暗暗生起。

    依娜站在人群中,聽見這位漢官提起橫山羌匪作亂之事,心中便覺不妙,又見姆依可伏在案前大哭,這漢官兒臉上便露出怒氣,雙眼殺氣騰騰,心中更是驚懼,站在人群中便連連向自己丈夫招手示意,叫他千萬不可說出讓這漢官兒不高興的話來。李興看見妻子的示意,便將頭扭了過去,氣得依娜連連跺腳。

    那少女老父慘死,自己被人凌辱,如今只剩下孤苦伶丁一人,昨曰那個官兒還是個不肯替她做主的,她也不知道今天這個怪里怪氣的天竺大人能不能為她主持公道,伏在案前便放聲痛苦起來。

    楊晉城見她這么哭下去不是個法兒,便一邊走近,一邊大聲說道:“原告,上面坐的,便是本州知府楊浩大人,你有甚么冤屈,盡管向大人直言。我家大人明察秋毫,秉公斷案,定會為你作主。”說著湊近了去,小聲說道:“哭甚么哭,這般哭下去何時是頭兒,總要將你的冤屈說出來,我家大人才好為你作主。”

    姆依可得他提醒,這才擦擦眼淚,哽咽著把前晚所經之事從頭到尾敘說一遍。其實這案子非常易審,這些羌人原本是東陽氏的奴隸,那少女原本并非娼記身份。他們來到蘆嶺州才只一天的功夫,剛剛安頓下來,為防萬一,從一路押送,到入谷定居,始終有武力警戒,怎么可能這么快便做起了生意,還招攬了他這么個瓢客。

    再者說,他是被當場抓著,身上只有區區幾文錢,他說的瓢資何在?若這少女真是娼記,難道還大方到事后才向前要錢?自那少女帳中可是甚么都沒搜出來,可謂一貧如洗。再者,他的那柄刀子從何而來?這些羌民入谷時都搜過包裹和身上的,喚來那賭場伙計一問,在楊浩的官威之下,那伙計便乖乖指認了那把刀子本就是他尋常攜帶的。又有當場將他擒獲的李興的證詞,人證、物證、受害苦主俱在,他還如何狡辯?

    本來那花無月還要故伎重施,想在楊浩面前抵賴一番,煽動百姓的仇羌情緒,楊浩將他心意看的明白,他只胡言了幾句,便擺出酷吏嘴臉叫人掌嘴,幾板子下去,打得花無月兩頰赤腫,鼻血直流。這人雖然是個潑皮,卻沒有一般潑皮的那股狠辣勁兒,一挨了打,登時就軟了,乖乖地將事情經過一一招認出來。

    旁邊書邊急急書寫,待案子審罷,讓他畫了押,落了供,楊浩便霍地立起,大聲說道:“諸位鄉親,朝廷在這里設州置府,你們在這里安家立業,今后少不得要與橫山諸羌往來。羌人之中,確有一些刁頑驕橫者,以為我蘆嶺州軟弱可欺,仗勢劫掠。這樣的殲惡之徒,唯有以刀兵相待,削其氣焰。但,對于良善百姓、尋常人家,亦是我大宋子民,卻應一視同仁,不可因其羌人身份而予欺壓。

    羌人,自隋末唐初東遷以來,在此已生活數百年之久,是這里土生土長的百姓,這里,是他們祖祖輩輩生活、生長的地方。我數萬北漢移民,要在這里落地生根,與本地百姓就要和睦相處。在這諸族雜居之地,百姓們理應平等相待,官府若是偏袒一方、貶抑一方,便是在兩族之間堆起一道永遠無法彌合的深溝高壑,兩族之間,相互仇視,挾怨爭斗,從此永無寧曰了。是以本官眼中,不分漢人羌人,只分敵友,只分大宋子民與否。花無月強殲民女,行兇殺人,罪無可恕。依我大宋律例,應判斬刑!”

    百姓靜默了一陣,隨即便發出歡呼之聲。盡管有人只分遠近,不問情理,但是通情達理的畢竟占著多數,尤其是這話是楊浩說的,那在他們心中的份量又自不同,蘆嶺百姓,對楊浩可是已經到了一種盲目信任的地步。

    花無月聽得渾身發抖,臉色慘白,撲在地上只想叩頭求饒,只是雙頰赤腫,牙齒松脫,吱吱唔唔的想要哀求也是不能。程德玄牙關緊咬,臉色鐵青,坐在那兒一言不發。楊浩知道這番意見相左,必是得罪的他狠了,可是大是大非之前,他含糊不得。

    再說,在此非常之地、非常之時,為了這蘆嶺州能夠立足生存,他做的許多事都不可能完全看開封的臉色行事,故而不免有所欺瞞,而蘆嶺州上下,只有程德玄這一個人,是他頗為忌憚,不敢信任的。他已生了將這程德玄擠走的心思,也就斷了與他交好的念頭。

    楊浩待百姓們歡呼一陣,雙手虛抬,向下微微一壓,四下里立即寂然無聲,就連那些新依附的羌人也是令行禁止,整齊如一。

    楊浩提氣又道:“依我大宋律例,凡按律當斬者,當循復審之制,州府定罪,上奏官家決斷,御筆朱批,秋后問斬。但,非常時行非常事,本官兼任本州團練使,此案是因戰俘降民而起,是以本官亦可以軍法執刑。來人吶!”

    應聲走上的,不是提著鬼頭大刀的紅袍劊子手,而是兩個青衣箭袖的蘆嶺民壯,各佩腰刀一把。兩人大步走上前來,向楊浩單膝跪地,抱拳行以軍禮道:“請團練使大人下令。”

    這句話一出,楊浩現在執行的就是軍法,而非民律了。楊浩把大袖一揮,沉聲喝道:“把罪囚花無月拖下去,斬!”

    程德玄矍然一驚,雙眉微微一挑,隨即便禁不住暗暗冷笑起來。那兩個民壯轟應一聲,拖起體如篩糠的花無月,便扯到了左近處。那里本有一棵粗可合抱的大樹,大樹已被鋸下蓋了房子,地上留著磨盤大的一個樹墩,正好充作砍頭臺。

    這兩個民壯是真真正正的漢人,雖說原本是個拿鋤頭的農民,可是幾仗下來,也已心硬如鐵,殺個把人眼皮都不帶眨的,其中一人把五花大綁的花無月往樹墩上一按,使腳踩住他的后背,另一個漢子抽出刀來,“嗨”地一聲,刀如閃電,便向他頸上剁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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