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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全軍覆沒，沒留一個活口，甚至就連他們胯下的戰(zhàn)馬，都沒能有幾匹幸存下來，夜落紇手扶著城墻，雙臂顫抖，雙腿發(fā)揮，直勾勾地看著方才還是數(shù)千人如虎、馬如龍，奔騰歡躍的地方，那里現(xiàn)在已是一片紅，一片怵目驚心的紅，浸濕了那一片土地。

    夜落紇失魂落魄，以致于竟忘了命令收兵，手下的將領(lǐng)們也都嚇呆了，他們的心一下子從天堂落到了地獄，從大喜變成了大悲，尤其是方才親眼見到夏州軍正面沖突時那種根本不可能抵抗的可怕戰(zhàn)力，那種心靈的強大震撼力，讓他們久久難以平息。

    城下阿古麗的五千兵馬仍在苦苦掙扎，他們看不到前方的情形，仍在竭力接應(yīng)那已永遠也不可能到達的援軍，直到這時，夜落紇才如夢初醒，大胡子猛地哆嗦了一下，用凄厲的聲音叫道：“收兵！收兵！”

    方才所見的一切，將化為一場噩夢，糾纏他們每一個人的夢鄉(xiāng)，很快，將藉由城頭數(shù)千人之口，把這噩夢，送進整個甘州百姓們的心中……※※※※※※※※※※※※※※※※※※※※※※※※※※※※※※※※※大漠中，月下一頂帳蓬，如同一座墳煢。

    四下里，馬兒靜靜地站著，駱駝安閑地伏著，士兵們圍著一堆堆篝火，壓抑的氣氛使得少有人言。

    帳中，夜落紇長子阿里王子和幾個部落頭人面色沉重地盤坐于內(nèi)，火把在風(fēng)中搖曳不休，晃得他們的面孔忽明忽暗。

    “不成，我們不能馬上赴援甘州了，要等候其他各部落的援軍趕來，集合足夠的人馬，同時從不同的方向沖擊圍困甘州城的軍隊，讓他們彼此不能兼顧，唯其如此，我們才能沖進城去與大汗匯合。”

    阿里王子說罷，沉聲吩咐道：“從現(xiàn)在起，攜帶的糧食，要盡量節(jié)省，直到等來更多的援軍！”

    楊浩帳中，諸將云集。

    楊浩朗聲說道：“今曰一戰(zhàn)，頃刻間使七千援軍全軍覆沒，逃無可逃，讓甘州守軍親眼見證，這種震懾力是無以倫比的，他們很難再有信心沖出城來與我們決一死戰(zhàn)了。可是回紇人不會就這么放棄甘州，更不會就此投降，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甘州城廊寬廣，我們無法迅速調(diào)集軍隊赴援任何一處的弱點，集合足夠的援軍，同時攻打各城，試圖與守軍匯合。”

    楊浩微微一笑，說道：“無妨啊，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要讓他們放棄與我決戰(zhàn)，而去據(jù)城死守。夜落紇想守，就讓他把城守死好了。”

    眾將哈哈大笑，楊浩按膝又道：“再有援軍，盡數(shù)放水，讓他們沖進城去與夜落紇匯合，接下來該干什么，諸位心中該已有數(shù)了，既然他們肯被咱們牽著鼻子走了，那咱們就按部就班，一步步來。對甘州夜落紇可汗，圍而不打，對肅州龍家，打而不圍，對瓜沙兩州的歸義軍，只截不打，三座城池，同步進行。”

    眾將轟然稱喏，楊浩又道：“這里，留張浦將軍主持大局，艾義海、木恩、李華庭三位將軍……”

    三人一抱拳：“末將在！”

    楊浩微微一笑：“你們么，陪本帥去去肅州，現(xiàn)在回去準(zhǔn)備，連夜撤出兵來，明曰起行。”

    眾將恭聲應(yīng)命，楊浩道：“好了，連曰征戰(zhàn)，也都乏了，大家都回去吧，從明天起，做做樣子就好，可以輪番歇養(yǎng)一下。”

    眾將領(lǐng)命而去，楊浩端起茶來又將自己的整個部署細細琢磨了一遍，他此番西來，本統(tǒng)八萬大軍，得涼州后，毫不客氣地把絡(luò)絨登巴的兩萬吐番軍也帶了出來，上山做賊還要來個投名狀呢，這兩萬比夏州兵更加熟悉和適應(yīng)西域地理的生力軍，自無不用的道理。

    兵力上的運用是充裕的，可是這一仗十分復(fù)雜，當(dāng)初掃蕩橫山諸羌和打銀州，都是簡單的一對一的戰(zhàn)役，及至后來打李光睿，雖然采用了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戰(zhàn)略，一明一暗兩條戰(zhàn)線，但仍然是一對一的作戰(zhàn)，而今卻大大不同，他要以最小的傷亡，采用對河西走廊最不傷元氣的打法，同時針對三條戰(zhàn)線，三股不同的勢力，采用三種不同的戰(zhàn)略，而且要同步進行，如此方能使甘州不戰(zhàn)而降，其中的復(fù)雜程度，卻是遠甚于他以往經(jīng)歷過的所有戰(zhàn)爭。

    甘州、肅州、瓜州、沙洲，以及駐守這些地方勢力的首腦，及其之間的關(guān)系，在楊浩心中細細地過濾了一遍，當(dāng)他想得靈臺一陣清明的時候，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起，楊浩張開眼睛，就見一位唇紅齒白、臉若桃花的俊俏少年，翩然走進帳內(nèi)，一見楊浩睜眼，那白袍少年張開雙手，在他面前輕盈地轉(zhuǎn)了個身，嫣然笑道：“好看么？”

    逍遙巾、翠玉帶、登云履，白袍如雪，粉妝玉琢的一張俏臉，眉眼盈盈如星月，當(dāng)?shù)闷鹨粋€翩翩濁世佳少年的美譽，楊浩卻皺了皺眉道：“天色已晚，你穿成這樣做甚么？”

    俊俏少年嗔道：“是你說要秘密潛去肅州，要我扮成你坐鎮(zhèn)此地的嘛，我打扮打扮讓你看看啊。”

    楊浩摸摸鼻子，臉上露出一絲邪邪的笑意：“反正瞞的是外人，用不著太過謹(jǐn)慎，不過……焰焰，你這么打扮，倒真是別有一番味道。”

    唐焰焰轉(zhuǎn)嗔為喜，張開袍袖，自顧欣賞著道：“是么？我方才攬鏡自賞，也覺得很漂亮呢。”

    楊浩忍笑道：“是啊，看了你現(xiàn)在這副模樣，我忽然明白，為什么有些權(quán)貴名士，喜歡孌童了。”

    唐焰焰做了個嘔吐的表情道：“喂喂喂，你可不許不學(xué)好，寵幸孌童……好惡心啊。”

    楊浩不以為然地道：“有什么惡心的？據(jù)說許多名士都喜歡孌童啊，所以常挑些眉清目秀的少年做小童，白天研墨遞茶，晚上么……，嘿嘿，風(fēng)雅的很。”

    唐焰焰緊張起來，趕緊搶到他身邊，拉住他衣襟道：“你可不許學(xué)他們，要不然……要不然……以后都不許你碰我。”

    楊浩呵呵地笑起來：“為什么要了孌童就不許碰你了啊？”

    唐焰焰的臉蛋紅了起來，抿著嘴搖搖頭：“不許就是不許，還要什么理由？”

    楊浩黠笑道：“喔……，焰焰好象明白孌童是些什么勾當(dāng)啊。唐家是不是有人蓄養(yǎng)過孌童啊？”

    “是……沒有，不是，不是……”唐焰焰剛剛點頭，突然驚醒過來，連忙使勁搖頭。

    楊浩哈哈一笑，一把將住她柔軟的腰肢，在她瑩潤如玉的粉腮上親吻著道：“放心啦，你家官人不會喜歡孌童的。”

    唐焰焰皺了皺鼻子，哼道：“這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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