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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成帝眼睛微微瞇起，“愛卿緣何有此念頭？”

    難道是？“聽說你前兒個回家，在門口被人襲擊了？”怕了？膽子這么小的嗎？

    呂德勝不甚在意地道，“嗐，就是看臣不順眼的一些小癟三小混混給臣砸臭雞蛋呢，這算啥襲擊啊。也不知道這些小混蛋哪來那么多臭雞蛋，雞蛋多好吃啊，他們不吃還留著發(fā)臭砸人，敗家！”后面那句則是嘟囔。

    “至于皇上您問微臣緣何有那樣的念頭，老實(shí)說，有這念頭也是最近一年的事。”

    “微臣如今是正五品御史，微臣覺得已經(jīng)爬得很高了，很知足了。在微臣老家，這就是大官了，用老家的話來說，這已經(jīng)是老家祖墳冒青煙了。”說到這個，呂德勝忍不住挺了挺胸。

    康成帝失笑，正五品御史算什么大官，擱長安街上，一塊青磚砸過去，怕都得砸中好幾個官員。

    “微臣始終記得，微臣地處微末時，是皇上慧眼識珠，力排眾議，將臣提拔至御史臺聽用。如果沒有皇上，臣可能早已被人算計(jì)回老家了，不知道哪塊地頭做田舍郎呢？”說著，呂德勝覷了康成帝一眼，康成帝示意他往下說。

    呂德勝小聲地道，“這兩年看著朝堂的事，微臣有點(diǎn)怕了。”

    “怕什么？”

    “微臣怕再往上升，越升越高，地位的轉(zhuǎn)變，會讓微臣不知道哪天就失了本心，做出傷害皇上的事來。最重要的是，微臣喜歡如今御史這個官職，因?yàn)閯e的臣也干不好。”

    “你啊你……”康成帝伸出手虛空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個呂愛卿，說話就是實(shí)誠，他剛才那句，換個人來說，都會把‘最重要的是’這幾個字放在前面那一句去，以示對他這皇帝的赤城忠心。

    這時，君臣二人誰都沒有說話。

    康成帝微瞇著眼，打量著他這個臣子。

    呂德勝端坐著，眼觀鼻鼻觀心，任由康成帝打量，心里卻沒有多少緊張。這種局面，他和閨女分析過，不管是康成帝何種考量，他都不會有危險。

    他這位愛卿毛病不少，耿直、小心眼、受不得氣，優(yōu)點(diǎn)也有，極擅長彈劾構(gòu)陷他人罪名，懂得感恩，最重要的是不管替他這個皇帝背負(fù)了多少罵名，都毫無怨言。現(xiàn)在又加了一個優(yōu)點(diǎn)，就是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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