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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三妹不吭聲，玉蓮看了她一眼：“你要是真不愿意，我又不強(qiáng)迫你。”

    董三妹沉默了一會(huì)，喃喃道：“我自是愿意的……阿郎待我那么好，我一直都想報(bào)恩。”

    “你倒是會(huì)想，想著是報(bào)恩。你不情愿，多得是人愿意，我要是把誰送到阿郎跟前服侍，那人不得記我一個(gè)大人情？”玉蓮笑道，“再說在郭府上時(shí)，阿郎好像沒怎么理會(huì)你，怎么待你好了？”

    董三妹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幾年前在河?xùn)|時(shí)遇到歹人，郭紹捂著她眼睛的那一瞬間，他的手掌粗糙卻溫暖，至今董三妹還記得那隱隱中的溫情。但她不愿意對(duì)任何人提起那事兒，包括對(duì)玉蓮。

    她想了想，說道：“玉蓮姐，我小時(shí)候吃不飽飯，周圍的人全都吃不飽飯。家里又破又黑，每晚上我都很怕，冬天又餓又冷又怕……”

    玉蓮?fù)Ｖ沽耸稚系幕?，忍不住看著她?

    董三妹抿了抿嘴唇，說道：“誰都沒辦法從苦日子里熬出來，聽人說，有些人出去做盜賊了，不過大多后來都送了命……還有很遠(yuǎn)的地方，有小娘被大戶人家收來做了小妾，十三歲熬到十九歲，被欺負(fù)得很慘；不過總算被主人嫌年齡大了給趕出來，平素積攢了點(diǎn)錢財(cái)，回來后日子好一點(diǎn)了……”

    玉蓮嘆了一口氣。

    董三妹繼續(xù)小聲道：“咱們那樣的出身，想過好點(diǎn)的日子很難很難；可我什么都沒做、什么用都沒有，阿郎卻給我這么好的日子，對(duì)我輕言細(xì)語的也不打罵?！?

    玉蓮道：“這世道就是這般模樣，那么多人為了能吃飽飯什么苦沒吃過，最后連口棺材都買不起；有的人卻是錦衣玉食，都不知道怎么找樂子了，嫌?xùn)|嫌西！”

    董三妹道：“玉蓮姐，我不是那樣的人，在郭家府上、在皇宮里，我都挺高興。我覺得這里也挺好……”

    她回顧左右，精雕細(xì)作的窗欞、金玉做的擺設(shè)、翠綠紗窗、綾羅帷幔，還有那銅燈架上的好些蠟燭，把房屋照得亮堂堂的，從桌椅柜子到地面，明凈整潔，一塵不染。董三妹身上穿的衣服雖然比較素，不過料子也很好，很多大戶人家的千金不一定有她身上的料子好。

    董三妹臉上露出了一個(gè)笑容，只不過卻有種很隱秘的情緒，仿佛一個(gè)人要奉獻(xiàn)什么一般的感覺。她輕聲說道：“玉蓮姐，那我先過去了?！?

    “嗯。”玉蓮應(yīng)了一聲，沒有多的話。

    董三妹輕輕提起裙子下擺，跨出房門，沿著屋檐下燈籠照耀的走廊走過去。到了郭紹住的套房門外，門開著，里面透出暖色橙黃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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