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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你別再針對任何人了，以前的事兒都過去了。”錢氏柔柔說道，“不管怎么說，小周也是見深生母，還是和氣一些才是。”

    朱祁鎮(zhèn)呵呵冷笑：“你莫被她裝出的模樣欺騙了，你忘了昔年她跟著孫太后時的嘴臉了？”

    “都過去了。”錢氏幽幽一嘆，勸道：“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她畢竟是當(dāng)今皇上生母……”

    “那又如何？”朱祁鎮(zhèn)淡淡道，“我還是皇帝的親爹呢，再說了，只要不涉及皇權(quán)，誰敢對我說個不字？

    人善被人欺，小錢你這溫吞吞的性子是該改改了。”朱祁鎮(zhèn)哼道：“幸好先生把你帶去了金陵，如若不然，你指不定會被她欺負(fù)成什么樣子呢。”

    錢氏輕笑道：“這不是有夫君在嘛，誰敢欺負(fù)臣妾啊？”

    頓了下，“以前的事不提了，臣妾就想余下的這些日子安安穩(wěn)穩(wěn)的，還有那個皇貴妃，昔年她不過一宮女，奉命行事罷了；

    沒有她也會有其他宮女，妾觀皇上對她頗為寵愛，別因為一些陳年舊事搞得你們父子不合，若是那樣的話，臣妾死了也不閉眼。”

    “說什么喪氣話呢，好好調(diào)養(yǎng)身子。”朱祁鎮(zhèn)沉聲道，“為夫帶你回來是享受生活的，好好活著。”

    “嗯，好。”錢氏笑笑，“妾答應(yīng)夫君，夫君也得答應(yīng)妾。”

    朱祁鎮(zhèn)點點頭，悶聲道：“就依你吧。”

    錢氏這才松了口氣，“夫君，妾想休息會兒。”

    “快休息吧，以后別再顧忌別人如何了，你怎么舒服怎么來。”朱祁鎮(zhèn)扶她到床邊躺下，“什么應(yīng)酬不應(yīng)酬的，管那些做甚？”

    “嗯，妾聽夫君的，不應(yīng)酬。”錢氏疲倦笑笑。

    一路勞頓，盡管龍輦足夠奢華安逸，但還是會使人疲憊，何況錢氏本就身體極差，又應(yīng)酬了這么久，她確實很疲憊……

    很快就睡了過去。

    朱祁鎮(zhèn)輕嘆一聲，將冰桶移開一些，又給愛妻蓋上真絲薄毯，他在床頭坐了好一會兒，直到她徹底睡熟，他才起身走到窗前。

    打開窗，看著午后陽光，看著陽光灑在金色琉璃瓦折射出的刺眼光芒，這種陌生的熟悉感，讓他一陣失神。

    其實，他回來并不是為了享受生活，而是為了身后事，兩口子的身后事。

    不過，代價也是巨大。

    ——失去自由。

    朱祁鎮(zhèn)明白，余生他將在長樂宮度過，再沒有在金陵時那般愜意、瀟灑。

    不過，他沒有抱怨，他也沒資格抱怨。

    人終究要為自己犯下的錯買單，哪怕他曾經(jīng)是皇帝……

    許久，朱祁鎮(zhèn)關(guān)上窗，走到一旁書架隨手拿起一本，坐在椅上打發(fā)無聊時間。

    這書既不是經(jīng)史子集，也非詩詞歌賦，而是茶館說書人的話本，沒什么營養(yǎng)，卻是解悶兒的不二之選。

    這是朱見深讓人在民間搜羅采購的，整整一書架都是話本、戲本；為的就是不讓父皇無聊。

    盡孝的同時，也希望父皇安定下來。

    朱祁鎮(zhèn)明白兒子的用意，他坦然接受兒子的安排。

    晚夏氣溫依舊燥熱，不過在宮殿的奢華構(gòu)造，以及冰塊的加持下，寢殿中十分涼爽，一點也悶熱。

    單從物質(zhì)生活方面，比在金陵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朱祁鎮(zhèn)一頁頁翻閱著，打發(fā)著無聊，不時撇頭看看愛妻睡醒了沒……

    這樣的生活方式……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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