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藥粉輕輕撒在手心,滿室寂然。 其實這些年來,我的忍痛力已經鍛煉的十分強大,從一開始連斷骨都會發出錐心般的嚎叫到現在,縮骨時游刃有余的卸除關節,每道割在身上的傷口,都像是輕描淡寫的風痕,并不能影響我一二。 但是在這個關口,他眼沉如幽深的古井,滿臉擺明寫著“不高興”三個大字,我得充分利用一切可以減刑的資源。 于是我若有若無的微蹙眉頭,故作堅忍壓制住即將脫口的呼痛,只輕吸一口冷氣。 小哥撒藥的動作滯緩一秒,再上藥時手勢更加的小心溫柔,我可憐巴巴的勾住他一角衣袖,像只做錯事嗚嗚咽咽的小狗,輕晃著他的手。 “別動。” 瘦弱的小爪子被一把扒開,小哥語調平靜的像對著陌生人一般,不見溫怒,卻格外的冷淡,委屈感頓時油然而生,第一次被認真兇到的我差點心碎一地。 毋憂拂意,毋喜快心,毋恃久安,毋憚初難。 心里默念一遍貼在床頭的書法裱畫,這是小哥圈出來,天真提筆寫成的一幅字,旨在隨時警示我戒驕戒躁、靜心養性。 因為胖子數落我性格太咋呼,在斗下這種要親命的地方,心態越炸越完蛋,所以小哥大手一揮,翻出本《菜根譚》指出一句,要我天天看著吾日三省吾身。 當下收回無處安放的手,用兩秒時間稍微一琢磨,眼皮眨巴兩下,我決定采取“以魔法打敗魔法”的應對方式,化烽煙于無形。 小哥做事不是一向講究有理有據,那我們就用成年人的方法來解決這個矛盾,反正我底氣足,不虛。 我鼓起狗膽,喝口水潤潤喉嚨就道 “小哥,我明白你在想什么,我不做多余的辯解,但你得知道,我之所以會做出這種舉動,完全是經過深思熟慮后的結果,我沒有沖動,也不是被情緒支配在瞎胡鬧,我是有理智的。” 寂靜無聲,白紗布依舊在往掌心繞,這座萬年冰山沒有因我的話消融半分,咽回欲泄氣的心情,我接著整理邏輯道 “當時的情況太過緊急,我們手邊沒有餌料,大魚離淺灘又遠,需要更多的魚餌才能進行下一步操作,在這個前提下,活體的誘餌只有我們幾個人。”我一邊梳理,一邊道:“那么這時候,需求產生,我們得有一人以血為餌,勾引餓極的大魚游往岸上,但這血并沒有指明特定的血型,或者指定要誰的人血,大魚沒說‘我就要喝麒麟血,不然老子不干’對吧。” 思路越說越清晰,我頗為振奮的睜亮大眼,一下子忘記自己的本意是什么,有些舍本逐末道 “為了更形象跟你的狡辯——”連忙收住:“跟你解釋這個問題,我們來做個假設。” 用手指沾點水,在地面上寫出“a”和“b”兩個字母,娓娓道來:“假如以麒麟血喂魚是a,魚上鉤是b,中間以需求作為連接點,由a一定可以推出b,也就是說用你的血魚就會上鉤,這個結論不會有變,但是——你聽好,這個但是很重要。” 說著重重一橫點在字母b上:“但是,魚上鉤并不是非得以麒麟血引誘不可,餌料的標準為只要是血就行,不管人血豬血,你的血我的血,因此,由b不一定可以推出a,即魚上鉤不代表魚餌肯定為麒麟血。你知道這在數學上叫做什么嗎。”我目光炯炯,“這叫a是b的‘充分不必要條件’。”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