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到底部的場景,出乎我們所有人的意料,濕潤的空氣都仿佛被溫度蒸騰成暖泉,在白霧繚繞的水面,黑色的影子靜靜堆疊著,小哥掰亮一根冷焰火,看準位置甩手一擲,煙火棒散發出炫目的盛光,緩緩照亮黑影的輪廓,我臉色不由得一變,與木安對視一眼,無數孩童的尸身就這么映進他瞳孔。 童尸看上去三歲到七歲不等,身穿華服,被拋入水池前顯然經過特殊處理,有些還鼓鼓囊囊的撐著衣服,有些則已經萎縮成奇怪的皮殼,如此殘忍的景象,讓我忍不住想起于滇國的煉丹邪術,心里只想嘆息。 木安在旁邊拍拍我肩膀,用手電照向童尸的軀體:“你看。”我轉過頭去,就看見尸體身上纏繞著奇怪的絲帶,準確說是像絲帶狀的東西,只不過都垂在童尸身下,被泉水淹沒至底,胖子問是什么,瞎子就揣測會不會是尾巴,因為聞香教的起源與狐尾有關。 小哥搖搖頭:“不是,他們用小孩在水潭里釣東西。” 我心情復雜的撇開視線,胖子逮著小哥問道:“釣什么東西需要用童男童女,靈感大王嗎。” 小哥不回答,只撇頭盯著泉水若有所思。他講話一向隨心情,跟他溝通要做好有上句沒下句的準備,胖子被吊兩回胃口,急得抓心撓肝,拽過我拎到小哥跟前:“你能不能管管,友好交流,賣關子可不是好同志。” 小哥淡淡睨著胖子,他立刻就慫了,松開我后衣領假裝無事發生,我看胖子一秒變臉就覺得好笑,小哥順勢將我斂去身后,天真也問道:“如果是用小孩子釣東西,但尸體都在水上堆著沒有被吃掉——會不會是金幢教的迷信手段,或者是給他們宗教的邪神上供。” 木安擰著眉沉思不語,他將爛木頭做成的狼牙棒放地上,抽走天真的短刀在腰間掛好,天真“哎哎”兩聲,沒能阻止木安的巧取豪奪,這時小哥突然朝胖子伸手,后者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肉疼的掏出冷焰火遞給他:“悠著點,我們哥幾個是當褲子來的這兒,冷焰火是緊俏資源,我還有三根,天真倆,不能開源咱得節流。” 小哥沒理胖子,投擲的手勢一頓,明顯在仔細瞄準某個方位,破空聲一響,冷焰火撞上泉眼邊緣的墻壁,擦著硫磺硬殼掉進水中,泉底慢慢透出冷焰火的光亮,童尸下面有一處拱橋形狀的石雕,橫貫在溫泉的底部。 “童尸浸過劇毒,他們的目的不是要釣什么,而是想將水底下的東西毒死。”小哥道。 文盲的我們唯有附和,黑瞎子蹲去水邊,用手攪了攪泉水:“水溫不燙,金幢教要毒的會不會是某種魚類。” 我被他舉動嚇到,忙去拉他手臂將他拽回來:“你干什么,有毒還摸!” 黑瞎子在衣服上抹干手掌,笑道:“這里水汽濃的跟水簾洞一樣,要是有毒我們早死了。” 我一想也是,他們還在一旁討論溫泉里的怪物,你一言我一語,最終得出的結果就是甭管是靈感大王還是金角大王,毒不死一炮仗下去總該懷疑魚生,聽口氣就知道是胖子的餿主意,天真還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你開心就好,不行我們還可以把你扔下去釣靈感大王,畢竟你還是個孩子。” 他倆拌嘴,黑瞎子就插話道:“或者我們上去換個土包爬,金幢教修組塔挖到地泉,又有巖層,繼續挖掘會比較困難,雖然他們可以繞道而行,不過我們到目前為止還一無所獲,及時更換路線沒什么太大損失。” 交談的間隙,遠處冷焰火釋放的火光漸次暗淡,我余光一瞟,忽然水面就濺起一道不大不小的水花,撲通聲大作,看方向是從頭頂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