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翌日一早,吳夫人敲開房門時樂樂還在熟睡,被拎起來洗漱趕去飯廳吃早餐,吳一窮正讀著今日早報,金絲框眼鏡架于鼻梁,時不時喝口豆漿,見樂樂睡眼惺忪,他摘下眼鏡將報紙折好,叮囑她吃完飯就回房待著不要亂跑,下午有貴客來訪。 “是解叔叔還是霍奶奶,我好久沒看到解表哥了,他會一同來嗎?” “都不是,重要客人,到時候你乖著點,別像以前一樣調皮。” 吳一窮神色嚴肅,樂樂撇撇嘴,伸手去拿桌前的油條。 無論她二十歲還是十二歲,自家老父親永遠都拿她當小孩子看,張嘴不是別搗亂就是要聽話,好像一會兒不盯著她房頂就會被她捅個窟窿,害得霍秀秀總是嘲笑她,道她是長不大的小姑娘。 “知道了,放心,我裝孫——裝乖最行,不過等會我要上街買點東西,和秀秀約好了。” “快去快回。” 抬眼一瞅,丟下短短的四個字,吳一窮起身回屋,樂樂對著他背影不服氣地拱拱鼻子,要不是被及時揪回餐桌,恐怕還要來上三四個鬼臉才肯罷休。 結果臨到出門,樂樂接到霍秀秀打來的電話,對方一如既往的聲甜如蜜,內容卻有如晴空霹靂,啰啰嗦嗦一大堆鋪墊略去,中心思想只有一句:我鴿了,你玩得開心。 “我挺開心的。”樂樂握著話筒,面帶微笑,心底卻只想罵娘。 無可奈何的獨自外出,樂樂快步走去商鋪。穿行過人來人往的街道,商販叫賣聲絡繹不絕,熱騰騰的包子軟乎乎的糯糕,市井氣息一如她幼時的見聞,黃包車碾過青石板路,輪胎轱轆轱轆轉個不停,戲樓咿咿呀呀開場,唱的又是一年江南景。 聽說西子湖畔的楊柳正青,改日要約解雨臣和霍秀秀一塊去踏青,樂樂一邊想著,一邊將剛買好的物件護在懷里,小心翼翼躲避擁擠的人潮,往家的方向尋去。 出門前吳夫人本想讓她帶上幾名家丁,樂樂大剌剌地擺手,道今非昔比,如今是太平景象,戰事已歇,白日有糾察隊巡邏,況且要去的地方離家不遠,用不著費事。 而當她抱著滿懷紙袋和陳阿三相撞的時候,她后悔的心情可謂是猶如江水滔滔,望著對方好似地痞無賴的嘴臉,樂樂想抽死自己。 為什么不帶倆人出來,她當時在想什么? 陳阿三是杭州城出名的紈绔少爺,成日游手好閑,靠著老父留下的產業揮霍無度,外表瞧上去人模狗樣,實則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因為是陳家的獨苗苗,即使闖禍家里也是多有縱容,大不了賠錢息事。 前幾月陳阿三還在糾纏她的好友霍秀秀,被解雨臣一棍子掄回老窩,因著解家和霍家都是從外地遷移來的大戶,他不敢再造次,現在怕是看秀秀不成,又對她起了點小心思。 樂樂屏氣凝神,對他道一聲“借過”。 果不其然,對方權當耳邊風,只是笑一笑擋在她身前,問她要去何處。 盡管非常想回一句“關你屁事”,樂樂還是忍下脾氣,默念不要跟麻瓜計較,說服自己后她掛上敷衍的笑容,指指前方:“回家,父母正等著我回去吃飯。” 言下之意:好狗不擋道,快給我滾蛋。 “你東西這么多,不如我送你回去?” 講沒兩句的功夫,陳阿三竟然徑自朝她探出手來,樂樂立馬一退三步遠,臉上勉強維持著最后的禮節,笑如僵尸般生硬:“不必。” “客氣什么,我心里一直拿你當妹妹看待,前日我還碰到吳伯父,他讓我有空上門坐坐,你看今日趕巧不趕早,我幫你拎東西,順道去你們家喝喝茶。” 陳阿三仿佛真看不懂人臉色,死皮賴臉就往樂樂身旁湊,她一忍再忍,顧忌著滿大街的行人以及彼此的臉面,往旁邊的小巷子挪,表情依然僵硬的掛著“萬萬使不得”。 她逃,他追,眼看她即將插翅難飛,陳阿三得寸進尺,步步緊逼,樂樂終于克制不住滿腔怒火,伸長胳膊將他隔絕在半米開外,面色黑下三分:“你能不能別跟塊牛皮糖似的,好歹也是世家子弟,要點臉。”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