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劉喪靠在我身上,呼吸于他而言仿佛是沉重的負擔,我能清楚感受到他肌肉的虛弱,凸出的骨骼硌著我的肩膀,如同干枯的竹節,孱弱不堪。 他笑的非常勉強,弧度虛浮在嘴角,但還是在笑:“高見談不上,只不過之前聽你們提起墨子,剛剛忽然想起點事兒。” “你別說話了,先歇著吧。”我忍不住道。 小哥見狀也走上來,幫著我一塊扶住劉喪,他搖搖頭:“我沒事,還沒那么虛。” “到底什么事,少點廢話,高點效率,胖子還等著出發。”天真催促道。 劉喪嘴唇微微顫抖,深呼吸一口氣,一腔的氣息突然出盡,像是下定很大的決心。 眉目凌冽如劍,裹挾著縷縷的寒意,面色卻逐漸堅毅起來:“以前我師傅告訴過我,古戰場多有地道,可以直通城門令人防不勝防,而敵方開鑿地道時發出的聲音傳播速度很高,在城墻內挖井放置水缸,再蒙上一層薄薄的牛皮,挖掘聲可以激起缸體共振,在地上的人只要隔著牛皮聽,就能聽到敵人的位置。” 我靜靜聽著劉喪的講解,而在我聽到缸體共振的時候,總覺得十分耳熟,似乎在哪里聽過,或者在某本書上看過,但因為太過久遠,有些記不清了。 “然后呢?” 天真不明所以。 劉喪的眼底色彩稀薄,明滅不定,定定地看著天真,卻并不開口。 我還在思考缸體共振的出處,小哥見我冥思苦想而不得,伸手揉揉我的腦袋。 奇怪的是,此時他眸中竟藏著一聲若有似無的微嘆,如微風輕起,拂過窗簾,蕩開一地細碎的剪影,聲線更輕:“是地聽,記載于《墨子·備穴》。” 對對對!是地聽,黑瞎子教過的! 我記得劉喪在平潭的灘涂上用過,當時還被胖子嘲笑是尿壺。 百民國應用墨守之術甚廣,會用地聽不足為奇,但劉喪如今乍然提起,難道是…… 一時間我們神色各異,復雜猶如交纏的海藻,天真用洛陽鏟鑿擊幾下地面,示意胖子停下來,他大聲問道怎么回事,天真卻沒回答,只回頭看向劉喪:“你想干什么?” 劉喪不言不語,安靜地抬起頭,目光越過所有人的面頰,徑直地落在石墻上,黑暗交雜出混沌的浮斑,覆于墻面,流動不停。 他眼眸又緩緩下移,最終定格在地面。 “我現在身上雖然沒有地聽,但我可以就地取材,組裝個簡易版的,只要有牛皮就行,到時候罩在地上,胖子在下面發出大一點的聲響,我可以聽清地下全部的隧道,重復兩三次,我就能找出一條通向城內的路。” “……” 我像是被棉團堵住喉嚨,一下子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覺得胸腔涌起一陣陣的酸澀,似深井般冰涼入心,刺骨的同時,其中滋味難以言喻,扶著劉喪的手掌漸漸收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