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第五十八章 我的插心劍 現(xiàn)在,追捧趙城娛樂項目的已經(jīng)不光是趙城本地人了,逐漸的,各國商人也喜歡過國都而不入,去趙城歇足。 原先趙城里數(shù)衛(wèi)國商人多,這一年,又多了齊國商人、魯國商人流連。最近,連周王室所在地也有商人來往,他們毫不在乎價格的爭搶趙氏生產(chǎn)的瓷器與細絨布,還有毯子、氈子,但這些東西產(chǎn)量有限,每月只有兩三日對外發(fā)售。兩三日后,趙城整月的生產(chǎn)能力已經(jīng)銷售出去,買不到貨的商人不得不留在當?shù)兀抨牭群蛳略碌陌l(fā)售…… 客人來自五湖四海,自然也帶去了他們喜聞樂見的娛樂項目。而趙城自己獨特的娛樂設施——石頭浴,也被這些商人們帶往列國。商人們無法做到隨處挖一座噴泉,但他們可以建一座屋子,把燒紅的石頭扔到水里加熱。于是,趙城里浴室林立,來趙城排隊等候的商人都喜歡酒后泡一泡浴池,而后喚幾名女奴給自己踩踩背,按摩一下肌肉,松一下筋骨,并把這個視為無上享受。 所以,趙氏私兵急著趕回家,一方面是思鄉(xiāng)情緒濃烈,一方面是趙城讓他們覺得舒適自在。且不提城市里整齊的石板大道,光說回到趙城,領(lǐng)足他們出戰(zhàn)期間欠發(fā)的各項配額,領(lǐng)到各種各樣的消費券,而后將這些配額送入酒館抵押,自己就可以像貴族一樣出入趙城各個娛樂場所…… 這種舒適是國都里得不到,所以國都雖好,卻無法留住趙兵的心。 趙武前腳才走,后續(xù)入城的人便密告欒書:“公子周在王野送給武子一架琴,兩人在王野相互唱酬,神態(tài)很是親密。” 欒書不以為然:“我聽說小武曾在周室停留,而后與孫周相識。這兩個都是小孩子,他們滾在泥地里玩石球,練習用棒子打石球,……哈哈,不過是兩個孩子,玩的起興了,彼此把對方當作游玩的伙伴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與此同時,已經(jīng)出發(fā)前往魯國的晉厲公也接到類似報告,國君對這兩人當著全軍的面毫無顧忌交往很是不滿,但他終究還要打聽一下元帥的意思,便問左右:“元帥知道此事嗎?” 有侍從將老狐貍欒書當時的話復述了一遍,國君點頭:“不錯,小武子平常不吭不哈,我以為這人生性老成,沒想到他也有泥地里打滾的一天……哈哈,我弟弟(孫周)真是個孩子,人武子好歹也是斬殺了‘天下第二’的英雄,他遇到這樣的人,不趕緊請教武子的軍略,反而與對方滾石球玩,這是幼稚。” 國王說罷,把這事丟到腦后,國王身邊的嬖人長魚矯嘴唇蠕動,似乎想說什么,但他看到郤犨冰冷的目光,又把話咽了回去。 郤犨侮辱過長魚矯,把他跟妻子、兒女綁到了車轅下。長魚矯原本想提醒國君,告訴國君小武這人不簡單,請國君不要掉以輕心,但看到郤犨的目光,他馬上想到:小武與三郤才是生死仇敵,我若當著三郤的面說小武的壞話,郤犨不免會以為我在討好他,會以為我向他屈服了——哼!休想! 郤犨自己腦袋有點轉(zhuǎn)不過來,但他看到長魚矯欲言又止,期待了半天,發(fā)現(xiàn)長魚矯東張西望,似乎沒有繼續(xù)說下去的意思,他遺憾的嘆了口氣,向國君告辭:“君上,那我就動身了。” 晉國國君深深吸了口氣,催動車馬跟隨郤犨(chou)跨過邊境進入魯國。在此期間,郤犨一直注意觀察著國君的神態(tài),看到國君表情里充滿厭惡,但終究還是聽從他的話加快腳步,郤犨暗自松了口氣。 國君是個沉不住氣的人。郤至在路上借故在路上殺了他的嬖人孟張后,國君一回到國都新田,第一件事就是與其親信的計劃對付三郤。以頑劣態(tài)度玩弄政治的小國君,壓根沒想到對此事保密,結(jié)果,國君在王宮商議對付三郤,宮外的三郤已經(jīng)聽到風聲,他們馬上召開緊急家庭會議,討論對策。 會上,郤锜首先發(fā)言:“國君要對我們不利了,我的意見是,馬上召集我們?nèi)易搴屯h的力量,群起而攻之。即使不能勝利,也要讓國君面臨危險,如何?” 三郤中最杰出的郤至跳出來反對:“我不同意!人所以立身世上,靠的是信、智、勇三條。有信者不會背叛國君,有智者不會不害民,有勇者不會作亂。拋棄了這三條,誰還會幫我們呢? 如果我們現(xiàn)在作亂,必然連累更多無辜的人和我們一起喪命,即使想保全自己,可能嗎?還是等待國君的處置吧。我們郤家是受到國君的恩惠才建立了黨羽,有了黨羽反過來又和國君拼命,再沒有比這更大的罪了!” 三郤當中,掌權(quán)家主是郤锜,郤至是家族難得的英才、智者,而郤犨之所以官位列于郤至之上,不是因為他的智商,而是因為他的輩分——他是郤至的叔叔。故此,在郤至、郤锜發(fā)言后,郤犨決定聽從這兩人的安排。那就是:耐心等待國君,不做任何反擊。 智者郤至提出這個建議,不是因為他的愚蠢,而是因為他的自信,他認為國君終究是封建人,晉國終究是法治社會,國君想要依法處置封建領(lǐng)主,不能不他們之手——郤家掌管司法。而雙方真要對薄公堂,郤家自認沒有過失:比如他們屠滅趙氏是根據(jù)前任國君的命令;射殺孟張,依據(jù)的是封建法。郤家處處依法辦事,有什么可怕? 果然,國君在王宮召開會議后,對付三郤的事再無聲息。似乎在國君的寵臣當中,意見也不統(tǒng)一……此后,各項重大國事接踵而來,國君似乎忙的沒空組織殺手了。但郤犨也不放心,他這一路都在細心觀察著國君的神態(tài),希望能找見蛛絲馬跡的預兆。 其實,三郤之所以同意郤至的主張,是因為他們的貪婪,他們認為自己在這位子上多坐一天,就可以多勒索附庸國一天,多壓榨國內(nèi)中小貴族一天,而三郤以往獲得的巨大利益使他們不愿早早放棄,他們忘記了利益爭奪背后的血跡,所以國君現(xiàn)在沒有大動作,他們寧肯如此僵持下去,也好繼續(xù)收獲利益。 郤犨動身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