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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崩顤|陽搖頭。

    劉健道：“照情理來說，以其一人之力，是難有修書之功，如此龐大的巨著，如何能以一人之力完成？可也未聽聞陛下從翰苑中調(diào)撥人手在相助于他！”

    “會不會有程克勤？”謝遷問了一句。

    劉健和李東陽對視一眼。

    雖然二人不確定程敏政是否牽扯其中，但目前看來，很有可能。

    謝遷道：“先前的鬻題案，都說程克勤跟張秉寬之間并無聯(lián)系，這不聯(lián)系很大嗎？”

    李東陽搖頭：“言之過早，莫不是于喬你覺得，張秉寬在考中狀元之前，就有心思思慮《會典》的事？”

    “那……是不太可能哈？”謝遷也覺得自己所說的站不住腳，“那有沒有可能是王濟之？”

    李東陽繼續(xù)搖頭：“看今日濟之于朝堂上的表現(xiàn)，他對此也并不知情。”

    “那還有誰？總不會是林亨大吧？張、林二家或是要結(jié)成姻親，但林亨大此人頗為清高，會瞧得上張秉寬？還以張秉寬負責修書？”謝遷也急了，不是這個也不是那個的，總不會是憑空出現(xiàn)的吧？

    劉健道：“于喬，你從開始就關(guān)注錯了方向?！?

    “何解？”謝遷道。

    李東陽笑了笑道：“若張秉寬真要修書，那必是他一人所為，否則如何體現(xiàn)其能耐？若真是如此的話，其實我們根本不必擔心，因為……”

    謝遷恍然道：“因為不可能完成！這不過這是有人在往外放煙霧！”

    “嗯?！崩顤|陽點頭，同時也在打量著劉健，想征求劉健的意見。

    劉健卻沒有跟李東陽那樣去下結(jié)論。

    顯然今天皇帝的態(tài)度，讓劉健看出了很多問題。

    謝遷笑道：“如果不是煙霧，那陛下大可讓翰林院的人參與其中，卻非說先不給這些人瞧，那不是說有問題？但這么做，對陛下和張秉寬，又有何好處呢？”

    心直口快的謝遷，又說出個很不合理的疑點。

    既然張周修書沒任何進展，皇帝還提前說出來，還信誓旦旦說最近就拿出來示人……

    謝遷補充道：“要修個《會典》沒個三五七年，想有進展也難吧？最初時我也曾參與一段，光是考據(jù)這一條，就破費心神，聽說楊介夫先前修書時都廢寢忘食，往往連續(xù)數(shù)日不眠不休。既然都知這修書不成，那陛下刻意如此說，難道不怕事后被人懷疑？”

    李東陽道：“那就只有一種解釋，在張秉寬在蒙蔽圣聽?！?

    謝遷直接提出質(zhì)疑：“那林亨大為何在看過此底本后，卻又沒任何意見呢？”

    李東陽搖頭道：“或是只有簡單的部分，并不涉及到《大明律》等細規(guī)章條。”

    說來說去。

    連內(nèi)閣這三位，都沒法把準張周的脈。

    “別無端猜測了。”劉健道，“回頭找人去問詢一番便可，看現(xiàn)在還有誰牽扯其中，大概也就明白一二?！?

    “嗯?！崩顤|陽和謝遷都在點頭。

    猜來猜去，還不如找人去探尋一番，只要有人能見到那部所謂的《大明會典》，基本上就可以水落石出。

    “找誰？總不能去問林亨大吧？”謝遷笑著問一句。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回到最初的問題。

    信息不對稱。

    而且好像沒法跟張周取得最直接的聯(lián)系。

    ……

    ……

    有關(guān)《大明會典》的初稿，張周已讓人做了簡單的刻印。

    其中由張周擇選了一些可能會有爭議的部分，單獨謄錄下來，找人送去給程敏政，再由程敏政提供參考意見。

    程敏政人在家中坐……他在京師的宅邸，只留了一名老仆，既當門子又當掃院子的，平時生火做飯也是這老仆……程敏政大概覺得自己是被下人坑怕了，但凡是能自己干的事，絕對不再假手于人。

    “《會典》？張秉寬？”

    程敏政心想，這么荒唐的嗎？

    顯然他心中沒法把這兩個關(guān)鍵詞聯(lián)系到一起。

    “是的老爺?！崩掀偷?。

    “去把書抬進來……我親自去吧。”

    程敏政以為既是《大明會典》，一定是厚厚一摞，至少也有個七八十本書的樣子，可到了門口，見到張周派來送書的錦衣衛(wèi)，見到只有兩個薄薄幾十頁的小冊子，他登時眉頭緊皺。

    但他還是沒有當著錦衣衛(wèi)的面說什么。

    拿回書，把門關(guān)好之后，他嘆道：“就算天機之事，他有一張利口，到底還是不能信他身上的全部。這是在跟我言笑嗎？”

    程敏政捏著兩本書，有種想把書丟在地上從此不理會的想法。

    說起來是張周幫了他，但他又覺得是張周害了他。

    從程敏政的角度，他會去想，要不是張周之前有那么大的風頭，別人會誤會張周找他索要題目？

    不管是誰的錯……

    都怪張秉寬！

    “老爺，先前來的錦衣衛(wèi)百戶，好似是說，那位張狀元提到，老爺日后能否回朝，全看這次的機會了?！崩掀捅痉种型赋鲆恍\，該說的還是說了。

    “就靠這個？唉！”

    程敏政嘆口氣。

    “好歹他也能掐會算，難道他真覺得，我是有何不甘心不成？倒還不如讓我早些回鄉(xiāng)，讓我過幾天清靜日子。”

    程敏政對于官場也沒多大的留戀。

    如同他在弘治初年被人參劾，便主動辭官回鄉(xiāng)一樣，當官對他來說真不是什么人生追求。

    最多是點綴。

    有則好，沒有也不影響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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