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踏云道客棧,蘇啟霄在上房入住,決定明日一早再去往山頂。 在沈家臨行前,他特地問沈長樂要了三兩玉露茶。 客棧房內,蘇啟霄飲了一口剛泡好的玉露,生怕一口喝盡見底,心念道:“唯愿金風玉露一相逢,勝卻人間無數。” 皎潔明月下,蘇啟霄倚靠窗欞遠望,眼眸溫柔。他手里緊握著自己最為珍視之物——一個小小的同心結。 這件特殊的同心結,尺寸玲瓏,亦如玲瓏年幼的他們。 同心結以兩束頭發綰成,其中一束屬于年少時的蘇啟霄。而另一束,屬于蘇啟霄年少時一眼萬年、見之不忘的那位大夏公主。 回想起來,他與她相識已經十三年了。 那年融雪是春,方才七歲垂髫之年的三江公主白若筠,隨父王受邀第一次來到江南。 興許在輕文尚武的三江城待久了,初來到煙雨繚繞的姑蘇城時,小若筠還有些生疏,不過以她活潑爛漫的心性,很快就像本地人似的在城里兜兜轉轉起來。 不同于三江城江水奔騰匯流的壯闊,姑蘇的小姑娘就像她們的水鄉一樣溫婉。小若筠發現她們和自己好不一樣,說話都是柔聲細語的,甚至生怕驚動了一兩只樹梢上的飛鳥。 可小若筠似乎自己都忘了,她身上也流著一半江南的血。小若筠自幼就聽母妃說江南的風光,甚是期待,只是她一開始也不知道,與三江城所有女子有天壤之別的母妃,原來正是姑蘇人。 轉眼正午,侍女們心急火燎找回白若筠,這位小公主殿下已經將姑蘇城逛了一半了。 三江王白夙對女兒習以為常,只是溫文喚道:“筠兒,這里不是三江城,待會兒進了別家府邸,不能這樣亂晃了。” 小若筠俏皮點點腦袋:“嗯!” 白夙見狀無奈搖搖頭,他也知道女兒大概還是閑不住。 直至白若筠跟著父王踏進大氣恢宏的蘇王府正門,小若筠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瓊樓玉宇的壯觀景象! 小若筠拉了拉父王衣袖,待父王蹲下,她悄悄問道:“父王,這地方好大呀,難道就是皇宮嗎?” 白夙忍俊不禁道:“筠兒,皇宮父王沒收到詔書可去不了。這里是一位蘇姓小王爺的府邸,他和你一樣都是七歲。” “小王爺?那這么大的地方他住得過來嗎?” “到時候筠兒問問他不就知道了。” “我才不要,他聽著就很討人厭,奶奶出門前特意讓我遠離姓蘇的人。” 白夙嘴角抽了抽,腹誹道:“母親這么多年了原來還在記恨恩師……” 直到王府正殿前,小若筠聽父王說來江南就要入鄉隨俗,難得試圖扎起了散落開的長發,奈何父王再怎么英明,姑娘家的辮子也不是他能駕馭的…… 就在此時,一位身著月白色華貴宮裝的出塵夫人緩步走來,她反綰驚鵠髻的長發間佩戴的是鑲嵌大夏皇庭鳳渦瓊的玉步搖,明艷不可方物。 夫人蹲在小若筠面前,修長手指很快給她扎好了辮子。 小若筠看著女子絕世容貌愣了神,許久軟糯嗓音才說出一聲:“謝謝……你。” 女子起身揮袖,周身皇室氣度華貴出塵,“沒事的,小公主。” 三江王白夙牽起小若筠的手,面朝女子恭謹道:“長公主,好久不見。” 來人正是蘇王生母、大夏舞陽長公主高言。 舞陽長公主頷首,問道:“三江王無需多禮,遠道而來辛苦了。早聽聞王妃抱恙,戚蘭病情如何了?” 白夙道:“阿蘭服藥后一直在城中靜養,這次不能一同前來,她也很遺憾。” 舞陽輕嘆道:“本宮與王妃自幼一起長大,形同姐妹,她體弱多病本宮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這次病得這么厲害……” “有長公主掛懷,想必阿蘭也會很快康復的。”三江王說道,“對了,恩師近來可好?” 舞陽風雅一笑,道:“老爺子身體不錯,只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總是惹他爺爺生氣就是了。” “哈哈哈,小王爺正是活潑的年紀。” 簡單寒暄后,舞陽心知三江王有意拜會恩師蘇歧,便說道:“三江王若有要務盡管去忙,這孩子就交由本宮照看吧。” 三江王揖禮道:“那勞煩長公主了。” “無妨。”舞陽蹲下身輕撫著白若筠頭,淺笑道,“本宮呀,可喜歡筠兒了。” 白夙微微點頭,躬身離開。 這日啊,后來成了白若筠幼時最開心的一天,她穿上了蘇王府稀貴的煙沙水月裙,梳起了從未試過的驚鵠髻發,銅鏡前的她宛若小仙子一般,靈氣且絢爛。 用過八珍玉食的午膳后,小若筠從前只聽母親說過她的故鄉姑蘇,如今可算見識到了姑蘇陰晴不定的天氣,一轉眼就落下了濛濛細雨,而丹楹刻桷的王府景色卻在煙雨朦朧中更美了。 小若筠經由長公主同意,便撐著傘在王府內四處游覓。亭橋湖泊上,出水芙蓉雨中銜珠,難及小仙子般的她半分。 不遠處練箭場傳來了一位老者的問聲,聽著不怒自威—— “古之兵書《六韜》曾言,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后一句?”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