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那偏院古樹下,博弈正酣的兩位老者正是華山飛鷹辜志和桃仙道觀的觀主鳳連城。辜志一身灰色長衫,面容消廋卻目光銳利,目不轉(zhuǎn)睛盯在棋盤上。鳳連城一身紫袍,頭戴一頂扁平圓帽,左手持一把拂塵,右手不時(shí)撫著光滑玉潤的拂塵頭,面色凝重,眉梢微蹙,似陷入沉思。 玉書領(lǐng)著兩個(gè)人來到近前,在距別院十米遠(yuǎn)的地方停下,剛欲向師傅打招呼,卻猛地被徐子義伸手掩住嘴制止,徐子義朝他遞出個(gè)莫作聲的眼神,示意勿驚擾兩人。玉書回頭瞥了柳如煙和徐子義,這時(shí),那紫袍道人依然穩(wěn)如泰山,面色不改身形勿動(dòng),只講手中拂塵輕輕一揚(yáng),幽幽道:「有貴客光臨,為何不近前來?」 他頭也不抬,眼睛眨也不眨盯在棋盤上,卻已知道有人到來。紫袍道人微微瞇縫著眼,似乎快要睡著,伸手一只鷹爪般枯槁干廋的手將一顆白棋拈起,在空中停頓半晌,才緩緩放到對(duì)方的兩顆黑子之間,他神情凝重,如臨大敵一般。誰都能看得出,這兩個(gè)老人的博弈已經(jīng)到了水深火熱的境地。 徐子義心中一凜,回望著柳如煙苦笑,這時(shí),辜志目光閃爍,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他輕輕捋一捋胡須,忽然輕輕嘆息一聲:「罷了罷了!看來我自山窮水盡無路可退,啊哈,又輸給道長了!」 紫袍道人終于面露喜色,長嘆道:「是辜兄謙讓于我!我們只顧著下棋,卻冷落了貴客,書兒,快請(qǐng)你的朋友過來吧!」 辜志緩緩站起身,朝院中三個(gè)年輕人瞥一眼,這微微一瞥,眼里不由顯出疑惑之色,他的目光落在徐子義身旁的柳如煙身上,柳如煙也在打量著須發(fā)皆白的辜志,四目相對(duì),兩個(gè)人都顯得詫異。徐子義心下一喜,快步上前,向師傅介紹:「師傅,這位就是柳如煙柳少俠!」他微笑地望著柳如煙,朝他微微點(diǎn)頭。 辜志朝柳如煙身上打量,眉頭微皺,眼放神采,喃喃道:「柳如煙!你是……煙兒?」他眼中的光亮更甚,嘴唇微微顫動(dòng),眼里仿佛有一團(tuán)晶瑩流淌。他的神色既驚訝又激動(dòng),拄拐杖的手微微用力又輕輕松開。 柳如煙望著華山之鷹辜志,欲上前伸手饞扶他,兩眼熱切似火,辜志握住他伸過來的手,失聲輕呼道:「煙兒,真的是你!二十年了,一別二十年,沒想到我們叔侄倆還能再度相見!來,來,快坐下說!」他的手緊緊挽著柳如煙的手,徐子義撫著玉書的頭,眼里現(xiàn)出一抹笑意。正襟危坐一臉嚴(yán)肅的鳳連城也不由微笑動(dòng)容,目中露出慈祥之意。 待柳如煙在辜志身旁坐下,鳳連城也招呼徐子義和玉書,說道:「來,來,你們兩個(gè)也過來坐吧!」他說著,舉起一枚白子躊躇半晌,終于放在對(duì)方的一顆黑子之下。 玉書瞥一眼師傅鳳連城,目光又落在辜志身上,打趣道:「師傅,辜伯伯,太陽就要落山了,你們?cè)趺催€沒下完一局棋呢?照這樣下法,只怕再從天黑下到天亮也難分伯仲了。」眾人一聽,皆都被他調(diào)侃的俏皮話語逗得直樂。 殘陽如血,一道道金光自層云里暴射而出,映照在西面綿延群峰上,宛若九天盛景,絢爛輝煌! 眾人圍石桌而坐,辜志激動(dòng)莫名,凝望著柳如煙,不覺間已老淚縱橫,柳如煙心頭一熱,眼眶里已泛起朵朵晶瑩,他欲伸手為辜志擦拭滿臉熱淚,可剛又伸出手瞬時(shí)收了回來,他心頭忽然涌起一種奇怪的疏離之感。興許是同親人分別太久,一時(shí)之間無可適從,但心底渴望對(duì)他的接近又是如此強(qiáng)烈! 柳如煙目光一掃眾人,又落到辜志身上,望著眼前這個(gè)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蠟黃的臉龐,瘦削的身子,滿頭的白發(fā),他再也控制不住壓抑的情緒,一眼熱淚盈眶,嘴唇微微顫動(dòng)著,聲音低沉地叫了聲:「二叔,侄兒終于見到您老人家了!」ap.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