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因靠近人間大族,湘潭城在道靈界上有些名頭,許多慕名而來的遠客,想要在克莫山脈周圍禮拜朝圣,選的落腳地,多是此城。 城主在四年前更替成了曾經的悍匪江道南,由星冥帝國皇上欽點,在這座城鎮本是不痛不癢的小事,可就在星冥帝國對擴僵付諸實際的時候,湘潭城一時間成了最為敏感之地。 城主江道南為帝國公主引薦,在單族看來無疑是暗流涌動,此時擴僵把手腳伸至克莫山脈附近,單族大感其煩。 只是族長單施林不為所動,在長老會上,平定了要找星冥問問情況的提議,說一個小帝國能怎么翻風起浪,讓他來便是。 這下可好,四年后的擴僵一事,在道靈掀起勢頭,很多人都認為星冥的軍統之力速度之快,僅四年光景,帝國的爪牙已延伸至曾經十國之最,相信再過不久,勇氣可嘉的星冥還真能撩一撩單族這尊老虎的屁股。 晌午時分,湘潭城的城主府內,江道南吃過午飯,就繼續在房間里批閱著城中日事,這些日事是由做了師爺十幾年的花濟慈整理遞呈。 花濟慈是上任城主在的時候,就已任職,凌澈公主沒有摘掉他的帽子,是想給除了上任城主梁任祝之外的所有人,一個改過自新機會。 城主江道南在閱示時,師爺花濟慈就恭敬地站在書桌前靜候著。 “今天的事兒有點多啊。” 今日有城中難題達三件之多,有兩件是發生了小半月的案件,江道南盯著手里的狀紙,皺眉道:“這李氏大著肚子,被丈夫王齊貴拋棄,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我們派去的人查了幾天,可有他去向的消息?” 一旁站著的花濟慈搖頭說道:“目前尚無任何消息,這王齊貴是家中獨子,好吃懶做,喜歡在外邊兒跟別人酗酒,家里人對他又不敢打罵,給他娶的媳婦兒,還是積了八輩子福換來的書香門第,他這突然消失,不僅棄家中老父老母不顧,就連身懷六甲的糟糠之妻也狠心拋棄,也不知是不是被人綁了拋尸荒野,還是得了失心瘋不知所蹤,方圓百里的三個城鎮,十個村落也都沒有見過此人蹤跡,實在令人頭疼。” 江道南提醒道:“李氏懷孕在身,咱們明天再去家訪一遍,但是在李氏面前,說話得輕松一點,免得她動了胎氣。” 師爺欠身道:“屬下理會得。” 放下一頁狀紙,江道南對第二件事發表意見:“這邢老頭家的老牛走丟了,為什么還會呈上來?這么些天了,派了府兵都沒找到嗎?” 師爺也很無奈,克莫山脈附近,幾乎家家戶戶都有牛,雖然牛是主要勞動力,可也沒有誰犯著偷竊罪,去偷一頭每家必需卻不急需的老牛,且牛身上都有主人印在前腿上的印記,偷牛著實是犯不著的事。 師爺似乎對此事有些頭緒,說道:“屬下已經派人,去查誰家無故死了牛,就怕賊子不甘心自家牛沒了,惦記老邢家的,重點就在三個城鎮跟十里鄉間。” 江道南點點頭,對師爺的辦事沒覺疏漏。 等到最后一件事,江道南被氣得想笑,他晃晃手中狀紙,沒好氣道:“這張氏婦人跟錢官人通奸,既然抓住了,就讓他們直接浸豬籠啊,這件事還上報來,該不會是兩人都跑掉了,雙方的受害人要把罪,問到咱們頭上來吧。” 師爺犯難,嘴角扯呼扯呼,嘆氣道:“回城主大人的話,情況也差不多是這樣。” 兩人私下交情甚好,這里沒有外人,江道南瞧見師爺的官場之氣濃郁,盯了他好一會兒,問道:“濟慈你這是怎么了,說個話有一沒二的。” 師爺花濟慈自認道:“此番捉奸,是張氏相公帶頭,府兵簫凃禮五人負責捉拿,可踹門的是梁新禧這小子……” 梁新禧是師爺侄子,只是這捉奸就捉奸,還能弄出什么幺蛾子? 江道南問道:“踹門?打草驚蛇了?最后讓蛇跑了,一群人拿梁新禧問罪?” 師爺犯難,神情有些苦相,但還不至于對此束手無策,他道:“城主大人明鑒,事情就是這么簡單,要說他們拿新禧問罪,我花濟慈也沒二話說,踹門沒踹開,辦事不力,打他二十大板也就得了。可這群人非要打新禧五十大板,雖然行刑的是自己人,他們也只是在旁監刑,下手輕重我們有把持,可這理……這理如何說得通啊。倒依屬下之見,打再多也只是無濟于事,跟他老婆通奸的是錢大官人,可不是我家侄兒啊,只是苦了我那侄兒。” 江道南目光怔怔,思定后說道:“濟慈,你有沒有覺得,這民風不正,出事情的幺蛾子也特別多,雖說朝廷承諾五年內不征賦稅,可這刁民倒是不把我們當人看了。” 花濟慈猛地向后一退步,弓腰深深作揖道:“城主大人能有這見地,就算打的是我花濟慈,我也無怨!” 江道南起身離座,將師爺花濟慈輕輕托起,他慰問道:“濟慈,你我雖然私交不過短短四年,可我一向敬重你,你又何必如此見外。” 花濟慈有些情緒,竟已熱淚盈眶。 江道南笑道:“都是老大哥的人了,瞧你這沒出息的樣,他們不講道理,怎么還能把你欺壓了?朝廷刑部送來的刑罰條例中,上面可沒有對在職命官濫用刑罰條款,他們要拿此事泄自己家的霉頭,本城主可不依他們,待我上報刑部再說,頂多罰半月奉薪,而現在需要我好處理的,就是這幫沒良心的龜孫。” 花濟慈瞧見眼前比自己小十來歲的中年城主,一股知己之意瞬燃心間,抬袖抹去臉上水漬,正要再說上幾句知心話,門口有府兵報告道:“報城主,小醫女張莎求見,說是有關王齊貴的消息。” 江道南與花濟慈倆人面面相望,小醫女張莎在湘潭城名氣盛大,小至街邊乞丐貓狗,大至師爺花濟慈都受過張莎醫德,此番小醫女帶來王齊貴的消息,可是大感意外。 江道南抬手呼道:“快傳小醫女大堂問話。” “是!” 府兵令喝,轉身疾跑而去。 大堂之上,身材嬌小的張莎,眼神水靈清澈,她身著大夫常穿的素白褂子,只露出了一雙穿著黑色布鞋的小腳,前方三丈處是高堂官座,堂下兩邊各自站有六人府兵,人人手持與身齊高的威武棒,模樣威嚴端莊。 江道南在師爺花濟慈的隨同下,出現在大堂之上。 城主大人坐上首座后,十二府兵齊喝威武,響徹堂內,嚇得張莎往后退了半步。 花濟慈當即說道:“停停停!都給我停下!沒看到就小醫女一個人,犯人都沒有,喊什么喊!” 花濟慈俯身與江道南城主請罪道:“府兵堂禮生疏,師爺花濟慈甘受懲罰。” 江道南擺擺手,起身與堂下的張莎欠身道:“小醫女可有被嚇著?本城主在這里,向你賠罪了。” 經這般唐突的威懾震吼,嚇得張莎小手握拳揪在胸口,見到城主大人與她賠罪,張莎緩緩情緒,點頭回應:“沒有,民女沒事。” 重新打量這座的朝堂,站在堂下的張莎突然道:“我該站這邊。” 張莎在眾人眼中,自覺移步到大堂左側,兩旁的府兵自然不會覺察到什么,卻是城主江道南跟師爺花濟慈,將張莎的行徑看在眼中。 師爺花濟慈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鋪紙研墨準備記錄接下來的問話。 正坐首位的江道南直撲重點道:“小醫女知道王齊貴的消息?” 朝堂之上城主最大,張莎不敢怠慢,她說道:“回城主大人的話,民女不僅知道王齊貴在哪里,還知道他為何久不歸家。” 此話一出,城主跟師爺一驚,江道南當下示意張莎繼續,在場人又聽道:“大概是半個月前的下午,民女關掉藥鋪,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王齊貴,當時他對民女出言不遜,還要與我動手,我一時緊張,就拿藥粉撒他,后來他就發了瘋似的跑掉了。” 張莎回的家,自然是陽家堡,唯一依附單族的勢力,其家主陽威靖更是單族大長老義子,家族勢力五大班頭爪牙滲透方圓數百里,若真如小醫女張莎所講,王齊貴要對她出言不遜,一個痞子無賴能做出什么茍且之事,可想而知。 江道南已經猜測到王齊貴身在何處,只怕這王齊貴免不了陽家的一番私邢了。 江道南顯然忌憚陽威靖這位化境高手,莫不說大長老義子的身份足夠駭人,只怕陽威靖獨闖湘潭城,也能將城主府給蕩平了。 江道南鎮定道:“小醫女,你之所言,本官都信,這王齊貴為人猥瑣宵小,既然得罪了你,本官定為你討回公道。” 張莎稍有歉意,只道:“民女謝過城主大人,當時我灑向他的藥粉帶有毒性,現在他神志崩潰,已成瘋人,如論罪的話,倒是民女有罪在身了。” 江道南有些懵了,張莎對他這位城主的態度,似乎不太對啊,以張莎背后的實力,不論黑道中的惡人,死乞白賴地受過她恩惠有多少,就連白道上的家族勢力,也不會讓王齊貴好看,張莎犯不得如此與他說自己有罪,畢竟延伸到此的帝國勢力,還不能與陽家堡抗衡。 不論張莎是自謙過頭,還是真的認為自己有罪,他江道南都沒有理由把張莎收押,倒是可以看出張莎為人平易。 江道南笑道:“小醫女此話嚴重了,王齊貴有錯在先,小醫女你防衛在后,既然你知道此人在何處,不如將他遣回城內,看看能不能醫治好,到時候我們再定他的罪如何?” “民女也是這么想的。”張莎頓頓,但還是說道,“實不相瞞,這件事發生后的第二天,王齊貴的妻子就來藥鋪診病,得知王齊貴一夜未歸,氣得她動了胎氣,民女回家問過家里人后,才知王齊貴已在陽家堡。” 江道南眉頭一皺,道:“動私刑了?” 張莎搖搖頭:“沒有,他瘋了之后,就被關在地下牢房里,我去看過,并沒有受傷。” 接下來的決定有點老虎臉上抓胡須,思前想后的江道南定了心下來,字句道:“那以小醫女你的意見,由我們到陽家堡提人,還是由陽家的班頭將王齊貴帶至城主府治療?” 神情淡定,處事不驚,遇事不慌的張莎說道:“還是暫且交由民女來照顧吧,民女會盡力救治他的瘋癥,至于王齊貴家里,得麻煩城主大人差人去說一下情況了。” 城主江道南點頭,待一切敲定,問了張莎是否還有要說的,張莎搖頭,緊接著由師爺宣布退堂。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