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本是鳩占鵲巢的許平栗,此時就躺在堂下冰涼的地面上,在他身旁,是不知該如何是好的侍從六人。 凌元詢問了幾人的身份,不過他瞬間便后悔了,因為他也沒跟這些人提及自己是何人。 不過偏將幾人倒也本分,老實地講了各自在軍中職務(wù)。 凌元一聽不得了,好家伙,就許平栗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夫長,竟然能夠拉攏三位偏將同他作亂。 凌元責(zé)怪道:“要么是康巡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要么就是他完全被爾等蒙在鼓中,你們可真是他的好部下。” 孔鐸昭已經(jīng)離開府衙,是凌元要求他天一亮,就領(lǐng)著何香前來府衙擊鼓鳴冤,雖說自己已是官家人,可官司的流程仍是不能遺漏的部分。 被凌元派去安撫路銘珺的衙役,在此時出現(xiàn)在大堂,他與凌元說道:“路大人已經(jīng)歇下,殿下可還有指示?” 凌元瞅了一眼師爺,見他臉上陰晴不定的樣子,冷臉道:“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會有如今的下場?” 師爺仍是不肯相信眼前的書童就是皇子殿下,他沉住一口氣,質(zhì)問道:“你擅自給予百姓官爵,我要上報朝廷!” 凌元知道與此人講不清楚,便與衙役吩咐道:“將師爺押入牢房,天亮再見他帶出來問罪。” 衙役神情錯愕,他連忙跪倒在地,磕頭求饒道:“殿下,屬下等人碰見了許世子,在他的威嚴(yán)之下,以至于執(zhí)法不公,懇請殿下網(wǎng)開一面!” 凌元將其扶起,見到衙役痛哭流涕的模樣,他有些自責(zé),便勸慰道:“你們是衙門里的最無實權(quán)的官家人,頭上頂著縣令與師爺,等到出事時,又冒出來一個世子殿下,一時間站錯了位置,實乃情有可原。可你所說的,是要我連師爺一并饒了?” 那衙役強(qiáng)忍淚水,拼命點(diǎn)頭道:“路大人與師爺存在矛盾,按理我等應(yīng)當(dāng)只聽取路大人的號令,可這位許世子實在厲害,師爺也是為了保全衙門,才會有負(fù)皇恩。懇請皇子殿下對師爺從輕處罰,屬下幾人感恩不盡!” 這時的凌元便又陷入法與情之間,有些難以自拔。 的確,這位世子殿下道力不俗,尋常士兵碰見難是敵手,加上此人尊貴的身份,想要站在高位俯視一名縣衙師爺,簡直易如反掌。 凌元看著堂內(nèi)的殘羹冷炙,倒了一片,心念著師爺與其同流合污,便是不可原諒的。 整理好這其中的來龍去脈后,凌元點(diǎn)頭道:“放心,我并不會過于為難師爺,你先帶下去。” 得到皇子殿下承諾,那衙役兩眼放光,他難以抑制住自己的情緒,且悲且喜地將師爺押往牢房。 凌元與在場幾位情緒低迷的衙役說道:“你們回去睡一覺,早上起來吃飽了肚子,再到府衙來做事,明早沒有特定時辰,要是睡過了頭,咱們午時升堂也不遲。” 眾衙役有些不懂這位皇子殿下的脾性,還能這般好的嗎? 凌元笑著解釋道:“雖然府衙也有夜里當(dāng)差的,可人也太少了些,這里我一人看著就成,你們快些回去,多耽擱一刻鐘,此事便多延后一刻鐘,你們擔(dān)待得起嗎?” 眾衙役頓做鳥獸散。 此時堂內(nèi)只余八人,凌元打了一個哈欠,與那六人說道:“牢房就不帶你們?nèi)チ耍胍X的話,就地解決吧。地為床天為被的日子,今后的一兩年,可就要來了。” 六人眼瞅著高堂之上的凌元,將屁股安安穩(wěn)穩(wěn)地坐于高堂椅子上,就這么眼睜睜地盯著他們,再一聽此人語,六人之中,個個臉色不一。 有人神色慌亂,也有憤恨卻不敢有所動靜,最后還有深深嘆息。 唯獨(dú)沒有真正動手之人。 凌元靜靜地看在眼里,內(nèi)心毫無波瀾,不過他有所疑問,為何自己不是他們這般的人? 很快凌元就得出答案,并非每人在經(jīng)歷某件事時,都會對事物的本質(zhì)進(jìn)行反思。 圓月高掛當(dāng)空,月色是極美的,這座府衙在凌元的眼眸中看到的景象,宛如散發(fā)出光亮的冥府。 夜風(fēng)襲來,呼嘯而過,堂內(nèi)幾人感覺到了寒冷,凌元指著兩張桌子說道:“桌布你們可以取下,披在身上取暖,別著了風(fēng)寒。” 六人照做,只是單獨(dú)用一張桌布給躺在地上的世子殿下蓋上,他們六人擁擠一塊兒,裹著還算大的桌布相互取暖。 府衙大門外傳來敲門聲,隨后又傳來叫喊:“凌元,你在里面嗎,快開門,我給你送吃的來了!” 聽見單璠的聲音,凌元有些開心,不過他并不打算放單璠進(jìn)來,天一亮還有正事兒,單璠在的話,可能會影響升堂,況且單璠并非原告或者被告。 府衙沉重的實木門只被凌元開了一道縫隙,當(dāng)他瞅見單璠笑容滿面的臉,也跟著笑了起來。 哪知單璠突然一皺眉頭,不僅大大咧咧地從門縫擠了進(jìn)來,還抱怨道:“開門都這么費(fèi)勁兒,你是不是受傷了?那看來今晚我是來對了。” 單璠手里提著兩個餐盒,足有三層,她向身后招呼道:“師兄啊,巴大爺,你們也快進(jìn)來,外頭風(fēng)大。” 凌元沒轍了,總不能趕單璠走吧,他并不想被打。 單璠與陳雍庭帶著夜宵來與凌元碰頭,還捎上了消失了整整一天的神猴大將軍巴布。 單璠領(lǐng)著餐盒就往里走,全然把這里當(dāng)做了自家,將餐盒里的飯菜放置于擦得發(fā)亮的桌上后,單璠拍了拍手,兩手叉腰,邀功道:“怎么樣,這一桌子的飯菜,色香俱全吧。” 凌元笑著點(diǎn)頭,“看上去就很好吃。” 單璠招呼著陳雍庭坐下后,倒了三杯水酒,說道:“這酒不醉人,夜市里我瞧見好多姑娘都有買,整條街僅此這一家咧。” 凌元入座后,提起酒杯嗅了嗅,酒氣不重,帶著些些花的氣味,一口將之飲盡,他點(diǎn)頭道:“確實好喝,這酒真不醉人?” 單璠笑著給凌元又斟了一杯,肯定道:“那是當(dāng)然,酒肆的老板說,就算女兒家喝光一壺酒,也只是微醺呢。” 隨后單璠又給凌元介紹起了她在夜市買的菜肴,都是一些白日里在客棧根本瞧不見的地方特色小吃,有酸有甜,有苦有辣,總之單璠每一樣都給凌元買了一道,正好趁這夜色,大家好好大快朵頤。 凌元一邊啃著又酸又辣的雞爪子,一邊問道:“你們不是回去看師傅,怎么又跑這里來了?” 單璠嘴上不停歇,話還說得挺利索,“回去的時候,師傅已經(jīng)在樓下跟老太傅喝上了,我還以為師傅會臭罵我一頓,哪知道師傅喝得高興,都沒管我跟師兄哩。” 突然想起了什么,單璠回頭瞧了瞧不遠(yuǎn)處的六人,與凌元詢問道:“你是不是受傷了?” 凌元吐了雞骨頭,笑道:“就他們幾個還能把我怎樣啊?” 單璠笑得特開心,“那不能夠,你比他們強(qiáng)太多了。” 不過單璠又補(bǔ)充道:“我還特意把巴大爺也帶來了呢,就怕你會處理不好,有巴大爺在,咱們?nèi)f事不愁。”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