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賞賜給胡廣的書法,實在有點粗糙。五個大字寫在有點皺的普通宣紙上,或許寫完之后沒有好好處理墨跡、以至于“飛”字有點花。 好在圣上的字,寫得行云流水,說是書法亦不為過。太監(jiān)王貴也給出了合理的解釋,這是圣上興致一起練字的紙,不是那么完美也是情理之中。當(dāng)然最重要的是,這幾個字出自皇帝之手。 先前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帶著錦衣衛(wèi)到千步廊上來,胡廣難免有一番拜謝圣恩的禮節(jié)。不一會兒,翰林院的許多官員都來道賀了,對于賜字的內(nèi)容、大伙兒也是一清二楚。胡廣許諾,會找木匠定做一個尺寸相當(dāng)?shù)南蛔?,再將御賜書法好生保管、存放在干濕恰當(dāng)?shù)姆课堇铩? 進(jìn)士出身、飽讀詩書的胡廣,很容易就知道這五個字的出處,出自一首漢代樂府長詩。講的是一對男女,因長輩反對干涉,釀成悲劇的故事。原詩特別最后那句“多謝后世人,戒之慎勿忘”,讓胡廣更加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幾乎是頃刻之間,胡廣已經(jīng)把皇帝要傳遞的意味了然于胸。但為了防止疏漏了甚么深意,他后來又想了很久,反復(fù)深入思量。 以至于下值回家后,胡廣依然在書房里細(xì)看這份書法。 許久之后,他終于找來了個奴婢,去讓夫人把女兒放了、并帶到書房來教訓(xùn)。 不料等了一陣,胡廣的妻子、女兒,還有長子胡穜都到書房來了。 胡廣便對女兒胡氏道:“今后為父不再鎖你了,也不反對你與那解禎亮的事。但你別去私見他,省得丟人現(xiàn)眼!為父會找人與解縉談?wù)?,再讓解縉請媒人來說,為你們操辦此事?!? 小娘的眼睛紅紅的,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神情卻已轉(zhuǎn)憂而喜。 長子胡穜卻很不滿:“那解縉侮辱胡家,父親豈能如此罷了……” “咚咚!”胡廣用手指敲了兩下桌案,然后往擺在上面的宣紙上一指。家眷們上前,看到了上面的幾個字。 胡廣道:“今日圣上御賜之物?!? 胡穜卻依舊憤憤道:“可是解縉實在是太過分了,他說的那些話,叫胡家遭人嘲笑,難以自處。” 夫人瞪了兒子一眼,氣氛有點尷尬。 胡小娘卻輕聲道:“女兒早就聽說當(dāng)今圣上風(fēng)流,卻沒想到他還會管這樣的事,確不似那些迂腐無趣的士大夫?!? 胡廣搖頭道:“沒你們想得那么簡單?!? 他看了一眼兒子,又語重心長地說道,“解縉說的事,雖無法考證,卻也是實情。你們可以詬病為父貪生,建文四年京師城破前后,為父就沒想過要死。” 夫人急得沉聲道:“難道要我們家像黃子澄、方孝孺、鐵鉉家那樣,家破人亡,別人才滿意嗎?老爺做的有甚么不對?”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