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雷皓又坐到電腦前。這回他的心安定了許多,也能夠靜下心來玩游戲了。 統計了一下兵力,他現在存了近2萬輕騎兵,參加一兩次作戰任務應該是夠用了,接下來兩天騎兵營就全部出運輸車吧。至于說步兵和弓兵,估計是帶不到南邊去了,兵營可以暫時先停工,省下資源來全部換成糧食。 糧食么,短期內是不缺的,不過突到南邊以后,邯鄲這邊的資源大概是運不過去了,如果趙國還有能力保證這么長一條運輸線的安全,根本不會被打得要亡命天涯。嗯,這個處境看起來很熟悉嘛,如果自己還有能力保證在c市的安全,也根本不會被打得要亡命天涯。 好吧,亡命天涯看起來是慘了點,說成戰略轉進心里更舒服一點。轉進并不可恥,重要的是能走得脫,待得住,留得下。新到一處地方,又與后方根據地失去了聯系,所有的一切等于要自力更生重新來過,估計前一段存下的那些輜重箱袋什么的就該起到大用場了。 正在這么想著,耳邊忽然聽到一下極細極尖的口哨聲,接著仿佛在遙遠的天際傳來女子的呼喚聲,同樣是極細極尖,如一線鋼絲被盡力拉伸,越拉越細,越拉越長,只在將斷未斷之間徘徊,讓人的心也跟著一點一點揪起來。 接著,女子呼喚聲變成了悲泣聲,卻又時斷時續,正是那種想哭而哭不出來,想死卻又死不去的感覺。恍惚中,雷皓看見了飛蝗流火,赤地千里,須臾又變成汪 洋澤國,浮尸滿江,瘦骨嶙峋的婦人抱著餓死的孩子,守著父母兄弟丈夫的墳塋,哀哀切切地等待死亡的來臨。 在雷皓感同身受,幾乎要跟著流出眼淚時,哭聲又一轉。似乎是那婦人終于回歸死神的懷抱,結束了這悲慘的一生,可她仿佛是要發泄心中的苦悶,或者是臨死前曾經對這該死的人間發出過深重的詛咒,竟然立即化成了厲鬼。 原本是婦人的哀哭變成了鬼哭,聲音艱澀晦暗,好像《亡靈序曲》里亡靈的嚎叫一般。是鋼刀刮擦白骨,也是怨靈呼嘯陰風,新鬼煩冤舊鬼哭,他生未卜此生休。殼,只剩下,被屠戮的軀殼,空洞 眼光,沒有血,沒有淚,沒有光。 雷皓感覺自己仿佛身處九幽之中,頭上是無窮的黑暗天幕,腳下是無盡的黑暗深淵,眼前污血成海白骨成山,耳邊陰風怒號群鬼啾啾。他的心理防線一下子就快崩潰了,就好像被狂濤肆虐過后的堤岸,即將到了潰堤的邊緣。 忽然,從窗外投入一道道光線,好像圣光一樣撕破了重重天幕,照亮了層層深淵。原來是列車進入p市范圍,街道上的路燈光線照射了進來。 鬼哭的聲音漸漸停止,雷皓也漸漸從幻覺中清醒。隱約中,他聽到門外傳來低聲的咒罵,而且咒罵聲漸漸遠去,終于微不可聞。 雷皓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忍不住心中后怕。他轉頭看向徐鎮陽,徐鎮陽無力地微笑著:“哀車之術,恐車之術,這個上忍還有幾把刷子的。你剛才如果被幻覺所迷,要沖出去的話,我只有用牙簽釘你的腳了。” 雷皓苦笑一下,沒有去理會徐鎮陽,卻站起身來檢查上鋪的狀況。卻看見司明明和韋青青都在眼睛瞪圓地看著他。雷皓頓時放下了心,笑道:“你們沒事吧?” 司明明沒有說話,韋青青卻道:“我們沒事,但是歐巴你剛才氣喘得很厲害,嘴里也不知道在嘟囔什么,好像著了魔一樣,我真是害怕極了。” 自己有過那種行為嘛?雷皓疑惑地低頭看看徐鎮陽,徐鎮陽卻閉上眼睛,也不理會他了。 列車緩緩減速,緩緩停了下來,雷皓連忙過去把包廂門關上,免得驚擾了上下車的人。雖然門鎖還是鎖不住,可是至少門關上的一刻,雷皓明顯是松了一口氣,就好像沒來由地覺得危險又遠了一層。 列車停穩以后,走廊上又是人來人往,雷皓側著耳朵聽了半天,推推徐鎮陽:“右邊沒什么動靜,左邊的包廂走了幾個,又進來了幾個。” 徐鎮陽還是閉著眼睛沒理他。雷皓有些生氣了,不就是剛才情急之下沒理你么,這么小氣巴拉的做什么,難道我先表示下對老婆的關心還有錯了? 這時他看見徐鎮陽雖然一直是閉著眼睛,但是手卻一直放在被子里面動作著,看那姿勢,看那神情,讓雷皓有了一種不好的聯想。這家伙太不注意場合了吧?上面還有兩位女士呢。 雷皓不滿地將被子掀開,看見徐鎮陽的手放在肚子上,正在按著剛才看見的那個小盒子。他的手指以一種奇特的頻率跳動著,看了一會,雷皓恍然大悟:“你這是在發摩斯密碼吧。” 徐鎮陽還是閉著眼睛不理他,不過現在在雷皓的眼中,他的表情已經不再猥瑣,反而是沉著堅毅的大將之風。 過了許久,徐鎮陽停了下來,表情又換成了如釋重負的輕松:“好了,沒事了,趁著道l市還有幾個小時的路程,大家都補補覺吧。” 雷皓又驚又喜:“這就沒事了?你的同事出手了么?“ “是的,上忍負傷跑掉了,只捉到那個下忍,現在正在審訊呢。“ 雷皓一晚上都在提心吊膽,此時才完全放松下來,韋青青和司明明還在興奮地討論著什么,他卻仰天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倒頭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