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他還活著-《藏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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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舍?”紫袍少年聞言,轉眸看了看徐寒的小院。“頗有當年那小軒窗的味道,宋某甚是懷念當年光景,喜歡的緊,怎能言說是陋舍呢?”
“當年光景?”徐寒聞言卻是一笑,“宋兄現在位居執劍堂堂主,又是司空長老座下的左膀右臂,比之當年,可謂云泥之別,這懷念卻是叫徐某不知如何說起。”
宋月明自然聽出了徐寒的話里有話,他倒也并不反駁,只是淡淡一笑。
“宋兄你我之間還是不要虛與委蛇了,來此究竟何事,還是明說吧。”
宋月明聞言倒也不惱,他自顧自的端起木桌上的茶杯,瞇著眼睛言道:“在下此行是想救徐兄一命。”
“哦?如何救?”徐寒眉頭一挑,問道。
“徐兄是個聰明人,你應該清楚到了今日,祝賢也罷,司空長老也罷,之所以還未對徐兄動手,顧忌的是被天策府握在手中的冀州之地,以及那位漠北刀王元歸龍。”
“如今徐兄離開了天策府,那這顧慮的前者,便不在對徐兄有用,而至于那位元歸龍嘛...估摸著也活不了多少時日了,所以徐兄若想活命,在下以為還是要早作打算。”宋月明輕言說道。
“宋兄的意思是?”
“交出刑天劍。”宋月明的聲音在那時忽的陰冷幾分。
徐寒對他此言似乎早有預料。
“交出刑天劍徐某便可活命嗎?且不說祝首座能不能放下那殺子之仇,那坊間關于徐某的傳言我想宋兄不會沒有聽過吧?”
“徐兄是說,那傳聞徐兄是當年僥幸活下的皇子,正該繼承大統?”
“祝賢的心思路人皆知,他既然想要成就帝王大業,我這所謂的真命天子豈能逍遙在外?”
“徐兄信了此言?”宋月明眉頭一挑,笑著問道。
“我信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祝首座此人從來眼里容不得半點沙子。我不是皇子,此劍便是我安身立命的籌碼,我是那皇子,此劍在手,龍氣相護,無人殺得了我。于情于理,宋兄認為我能交出此劍嗎?”
聽到這里的宋月明知道今日無論如何都無法從徐寒手中取走此劍,他索性收起了再在此事上多費口舌的功夫。他隨即站起了身子,又言道:“祝龍起的死我想并不是徐兄一個人的事情,聽說子魚師姐已經隨著那位蒙公子去了陳國。不知是不是與此事有關?”
“怎么?宋兄想要幫祝首座探聽真相?”
“徐兄誤會了,你也知道那位首座大人的性子,為了給自己兒子報仇,他可不會細究子魚師姐究竟與此事有否牽連,只要有半分的存疑,便會痛下殺手。”
“是嗎?但子魚畢竟是陳國的皇后,我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祝首座為了他的千秋大業,恐怕不會節外生枝。”
聽聞此言的宋月明眸中的笑意更甚了幾分,他言道:“若是徐兄打著這樣的主意那恐怕就要令徐兄失望了。”
此言說罷,少年便從懷中掏出一樣事物遞到了徐寒跟前。
那是一封書信,上面用筆墨寫著一道字跡,似乎是某處傳來的密函,信紙的邊角處尚還有用于封存的紅蠟。而待到徐寒看清上面的字跡之時,少年的瞳孔陡然放大,駭然之色浮上了他的眉梢。
那上面如此寫著。
“來隆元年一月十二日,陳玄機迎娶閻家家主之女閻燕燕為妻,立之為后。”
......
房門的正中點著檀香,淡淡的香氣與煙霧縈繞房門,將房間中的一切籠罩得朦朧起來。
坐在那間名為鳳來閣的房間中,蘇慕安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周圍的眾人都正襟危坐,或閉目養神,或低頭沉思,似乎都在安心等待著些什么。
蘇慕安已經在這里等了半個時辰,那位傳說中的無上真人,還是未有來到。
說不出是沒了耐心還是屋內詭異的氣氛讓他不安,他總覺得有些不郁,想要與旁人說些什么,但就是平日里與他最為親近的寧竹芒也好似換了一副面孔,目不斜視的坐立在原地,顯然沒有理會他的心思。
這樣的窘境,約莫又持續了百來歲的光景。那鳳來閣大門忽地被人推開,數十名白衣儒生魚貫而入,分立兩側。
靜默而坐的諸人都在那時轉頭望去,蘇慕安也從他們這樣的表現中知道了那位無上真人恐怕就要登場,因此那少年亦屏息凝神,也隨即轉頭望去。
六百余歲的仙人,經歷了世間無數風雨,這樣的存在,無論從何種角度來說,都足以勾起這個少年心中的好奇。
只是當那位仙人真的出現的時候,蘇慕安卻有些失望。
沒有想象中的仙風道骨,也沒有期待里的琴笛梵唱。
與其說是仙人,那位無上真人倒更像是一位行將就木的老者,他穿著寬大的白袍,袖口處繡著六道金線,臉上的溝壑縱橫,像是那老樹的樹皮,幾乎讓人看不出他原來的模樣。他行走的步履顫抖,甚至需要兩位儒生在兩側攙扶,才能安穩的走到這鳳來閣的高臺上。
雖然無上真人的模樣與蘇慕安想象中的相差極大。
但素來良善的少年,依然對于這位老人抱有足夠的敬意。
“天下真是能人輩出啊,短短幾個月的光景,我這太陰宮便來了幾撥客人了。”坐于高臺之上后,那位無上真人掃視了一番臺下的諸人,隨即言道。他的聲音有些滄桑,但語調之中卻又帶著一股和煦的暖意,讓人如沐春風。
“老朽年邁,讓各位久等。”老人如此說道,話鋒忽地一轉。“既然來了我太陰宮,想必也知道太陰宮的規矩,那咱們就直入正題吧,諸位有何疑問,盡數道來。”
鳳來閣大門緊閉,十余位儒生靜默的站在門口一字排開。蘇慕安五人端坐在蒲團之上。隨著此言落下,鳳來閣之中的氣氛愈發靜默。
就在蘇慕安握了握拳頭,想著要不要率先開口,畢竟他最后決定的問題,在他看來應該算不得復雜,先問一問也好為自己的師父等人多留些準備時間。
只是這樣的念頭方才升起,那寧竹芒便率先站起了身子。
只見寧掌教朝著無上真人拱了拱手,面色一沉,便出言問道:“一年之前,我們門中長老司空白曾在真人,這里求得一卦,卦中所言,弒帝救世。寧某斗膽一問,圣駕龍馭上賓之后,外有夏軍虎視眈眈,內有藩王擁兵自重,世道如何能比今日?真人此言究竟是救世還是亂世?”
在蘇慕安眼中素來和善的寧竹芒這時眉宇間煞氣涌動,幾乎是用質問的語氣問出此番問題。
而面對如此氣勢洶洶的質問,那位無上真人卻面無異色。
“大離末年,群雄割據,天下紛亂。前朝太祖文治武功,一路東征西討平定天下,這才有了大楚的太平盛世。天下之事若只俯瞰一息一瞬,自然有人間煉獄,餓蜉遍地。可若無這破而后立,又哪來明君借勢而起,國泰民安之景?”
“寧掌教若問這救世還是亂世,于當下便是亂世,于百年之后,卻是太平盛世。這前人栽樹后人乘涼,古來同理。至于掌教大人心中煞氣,我想只是很不湊巧玲瓏閣做了這盛世到來前被碾碎的卒子。但天下素來沒有不滅的王朝,更何況宗門,掌教大人還是看開為好。”
無上真人這番話說的是云淡風輕,甚至那渾濁的眼珠子里,還隱隱帶著一抹笑意。
而寧竹芒聽了此言卻是臉色陰沉,但也知只有一問故兒悻悻退下。
元歸龍便在那時站起了身子,邁步上前。
他朝著這位真人同樣拱了拱手,沉聲問道:“在下想問,大周北疆王牧極早已登臨仙境,卻壽不過半百,命宮衰竭而亡,真人可知何人奪了他的命宮?”
問這話時那刀客語調陰冷,眸中寒光閃徹。
無上真人對此卻猶若未覺,他依然平靜的言道:“閣下眸中含煞,言里藏鋒,心中早有定數,何必相問。”
這個回答聽得一旁的蘇慕安云里霧里,但元歸龍卻在那時微微點頭,竟然就退了下來。
無上真人這是轉眸看向還未提問的三人,暮氣沉沉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一一掃過,最后落在了那位墨塵子的身上,“想不到老夫死前還能見到南荒劍陵的傳人,不知閣下又有何問題呢?”
墨塵子倒也不曾遲疑,既然無上真人發了問,他便隨即站起了身子,也不行禮,便問道:“當年大楚皇帝問道學宮,半妖神種之說是否便是由閣下所起?”
無上真人聞言頷首,并不否認,言道:“確實。”
“世上哪有萬壽無疆之法,若是有真人又豈會落到如此田地?什么時候,太陰宮也開始胡編亂謅,又或者真人另有圖謀?”得到答案的墨塵子似乎并不想遵守這太陰宮一人一問的規矩,在那時繼續問道。
而無上真人也似乎并不追究此事,老人撫了撫下巴處的胡須。
“天地浩渺,太陰宮雖號稱上下可知千年,但世間玄妙,又豈能盡數知曉?那位皇帝問我此法,太陰宮的規矩,自然問有所答,至于后果如何,卻不是我太陰宮能夠干涉的。”
聽聞此言的墨塵子沉默看著臺上的老者,似乎是想要看出他此刻的內心所想,但活了六百年的仙人豈能喜形于色?他此舉注定徒勞。
屋內的檀香緩緩燃盡,墨塵子終是在良久的沉眸之后,再次出言說道。
“看樣子,老宮主是不愿守這規矩了,那待到此間事了,我們或許還要言說一番。”
老人笑著點頭,“愿聞其詳。”
待到二人說完,那位身著黑袍繡有惡龍的男人終于站起了身子。
他拍了拍一旁蘇慕安的肩膀,朝著少年眨了眨眼睛,言道:“好好想。”
然后這才朝著那位仙人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問道:“賒刀人何處可尋?”
這個問題出口,場上諸人皆是一愣。蘇慕安更是瞪大了眼睛看著那男人,想不明白,為什么他要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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