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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媽看到劉平已經跑進了廁所，就又白了秦淮如一眼，道：“還笑！這會兒都去廠子里上班了，男廁所哪里還有人？”

    秦淮如這會兒才來得及思考一大媽剛才說的別人看到會笑語劉平的話，她腦海里忽然浮現出剛才劉平跑出去的瞬間，兩人短短對視了一眼，那一眼她就看到他的眼睛明亮得像是外面的陽光一樣明媚。

    而且，從屋里跑到外面，光線由暗到明，他整個人就像是突然披上了光一樣。

    她忽然就沒了拿他取笑的心思，但還是跟一大媽說道：“哎呀，一大媽，這會兒外面哪有人？沒有能聽到的。再說了，咱們都住在一個院子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又不是讓光天兄弟天天穿您的衣服，誰會笑話他呀。”

    這會兒外面其實是有人的，但這種事一大媽也沒法從她身上挑理，就一邊注意門外，看劉平什么時候回來，一邊和她閑聊。

    過了一會兒，劉平從廁所里走出來，然后徑直走到洗水槽那里仔細洗手，洗臉，洗頭。

    他這個年齡的男孩子，愛干凈是一個很大的加分項。

    他昨天腫的半邊臉，睡了一覺今天已經基本上消下去了，洗完后更顯得利索。

    一大媽越看心中越滿意，見他洗完還不過來，就催促道：“站著干嗎，快進屋讓你嫂子量完好吃飯。”

    劉平抬起胳膊嗅了嗅，見身上的味道散得差不多才向她們走了過去。——不同于后世，院里的公共廁所是旱廁，尤其現在這個天氣，進去一趟肯定會帶著“味道”出來。

    一大媽兩人自然也看懂了，對他的印象又好了一分。

    尤其一大媽，等他走到門口，就直接伸手把他拉進了屋子里，像是怕人搶走他似的。

    秦淮如咳嗽一聲，問道：“光天兄弟，你準備先吃飯還是先量衣服？”

    一大媽從心里想讓劉平先吃飯，但知道量衣服花不了多少時間，而且秦淮如在一邊等著，會讓他感覺像是催他似的，那樣吃飯也分心，就開口道：“先量吧，用不了多少時間，量完再讓他吃飯。”

    秦淮如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一大媽明明說的很在理，她卻從中聽出了一大媽對劉平更親近。

    她抿了抿嘴，拿著皮尺走到劉平身邊，指揮著給他量肩寬、胸圍、腰圍、臀圍和腿長。

    然后，見劉平抬胳膊伸腿的配合，安靜、聽話、坦然，再嗅著他身上剛用清水洗過、帶著一絲涼意的干干凈凈的味道，她心里忽然又恢復了平衡。

    掐著皮尺向劉平和一大媽亮了亮，她解釋道：“我給光天兄弟放寬了半指，他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做正好了可能過兩個月就穿不下了。”

    劉平點頭道：“嫂子你做主就行，我聽你的。”

    秦淮如忍不住嘴角一翹，輕聲笑道：“怪不得一大媽那么疼你，這小嘴真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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