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葬禮與壽禮-《從津門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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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世道變了,面子才是武行那些人得名得財的資本,所以規矩大不過面子。所以,我師父把性命賠了進去。”
就此默然。
“……”
說書人不知說什么,只好拎茶壺,給陳酒倒了滿滿一茶碗。
“這故事怎么樣?”陳酒問。
“有恩仇,但不快意。”
說書人搖搖頭,
“客人,我跟你說句實在話,來聽書的大多是平頭百姓,平日里奔波生計,勞碌生活,都是苦人,苦人不愛聽苦事……”
“不快意?”
陳酒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森白牙齒,
“那是因為故事沒完。先生,咱們素不相識,跟你講了這么多,不是我真貪你一壺粗茶,是想請先生做個見證。”
“見證?”
“八卦掌祖師董海川有一部《童林傳》,家喻戶曉。我們師徒不圖和開山大宗師比肩,只求在人間留下幾兩往事姓名。”
說書人還在消化這段話,陳酒一口飲盡茶水,抹了抹嘴巴,大步踏向街對面的登瀛閣,頭上孝布隨風飄搖,仿佛一團蒼白的火焰。
此時賓客差不多到齊了,老管事也放松下來,從兜里摸了根煙,旁邊負責唱名的弟子立即湊上來劃洋火。
館主之下,管事最大,是武館的二號人物,這位老管事又是館主云望的師叔,身份更加顯貴。
撇開這些名頭不提,單論一身武藝,老管事雖然已經六十九歲高齡,但往前倒個三四十年,滿清那會兒,也曾在擂臺上搏殺出顯赫戰績,據說還兩拳就擊倒過英格蘭的金牌大力士,在武行里算得上響當當的前輩名宿。
“呼……”
管事緩緩吐出一口煙,透過裊裊的煙幕,目光突然一凝,
“站住。”
陳酒在三步之外停住。
老管事盯著他額頭上的孝布,皮笑肉不笑:
“這位朋友,里頭正開壽席呢,你堵著門口披白戴孝,唱的是哪兒出啊?”
“我師父姓左。”陳酒言簡意賅。
管事愣了一下,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滿臉皺紋愈發深刻,活像一只皮毛松弛的老豺:
“原來是左鳳圖門下的喪家野狗,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這里撒野?!今天是館主師侄的壽禮,老頭子我不想沾血光,給你三個數,你好自為之,滾回狗窩去。”
“三……”
第一個數沒念完,老管事眼中突然閃過一抹狠厲之色,猛然欺步上前,骨節粗大的中指食指靈活刁鉆如毒蛇,直戳陳酒眼窩!
指甲刮亂發梢,卻落了個空。
旁邊的唱名弟子看得清楚,陳酒在老管事出手偷襲的一瞬間便埋下了脊背,矮身虎躍而出,鞋底和地面摩擦出“嗤”一聲,身形仿佛離弦的利箭。
他以一種肉眼幾乎看不清的驚人速度直撲到對方面前,沉肩墜肘,含胸拔背,右手反握住層層麻布下的刀柄,從下往上噴打而出,黃銅鑄就的獸頭刀首重重鑿在管事胸口!
披掛門,夜馬奔槽!
力勁如烈馬揚蹄,錘得對方口吐鮮血,伴著清晰的骨裂聲響。
“撲通。”
老管事的枯槁身軀好似一個破爛布袋般,高高拋起,重重摔落,胸腔凹陷,如同被擂破的鼓面。
啪嗒一聲輕響,唱名弟子瞠目結舌,手里的火柴盒掉在了地上。
陳酒不慌不忙俯下身子,從老管事的口袋里掏出裝香煙的扁平鐵盒,抽一支出來,在盒蓋上敲實,咬進嘴里。
“火。”
“火?哦,火……”
弟子手忙腳亂撿起火柴盒,捏出一根火柴,由于雙手顫抖得實在厲害,劃了好幾下才劃燃,連帶著火苗搖曳不止。
陳酒沒接這根火,取過火柴盒自己點上,暗紅的火星照亮了青冉冉的下巴。
“我叫陳酒,來賀壽的,”他唇間含著煙,含糊不清,“唱名吧。”
“左,左鳳圖門下……”
“聲音太小。”陳酒微微皺眉。
弟子打了個哆嗦,
忙不迭把音量拔到最高,由于太過聲嘶力竭,尖銳得活像清宮里的太監:
“左鳳圖門下,陳酒,登門禮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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