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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倫伯格境內(nèi)多地出現(xiàn)亡靈的消息很快就在新都傳開了，消息來源蛛網(wǎng)，可信度極高。貴族都惶惶不安，就怕哪天新都也像克領(lǐng)那般被亡靈攻破。

    自亡靈入侵爆發(fā)以來，除了領(lǐng)地的縮減與稅收減少，貴族實質(zhì)上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依舊過著花天酒地、紙醉金迷的生活。克倫伯格這一次的入侵與往次不同，不是在人煙稀少的山村小鎮(zhèn)，都是人口過萬的大城市，整座城市都變成了死城，一些膽小的貴族甚至開始準備逃離地面，去升到半空的浮空島避難。

    一時間，從東到西，所有的人類城鎮(zhèn)都彌漫著一股亡靈又要大舉進攻的謠傳。

    深宮內(nèi)——

    法蘭妮一方面覺得這是收買人心和收編土地的大好時機，另一方面又為貴族的貪生怕死感到不齒。要是人類同心協(xié)力，亡靈又怎么會發(fā)展壯大到如今的地步？

    克勞迪婭勸她早作打算，晨曦已經(jīng)無法再庇佑人類，應(yīng)該換一個更強力的神祇信仰。

    這并非克勞迪婭第一次勸諫，法蘭妮總是無法下定決心。

    人類終究屬于秩序陣營，身為王室代表的她若是公然宣布加入混亂陣營，不但會遭到以諸侯為首的大貴族的聯(lián)手抵制，就連民眾怕也是無法接受。晨曦是帝國創(chuàng)立之初定下的國教，即使當年的輝煌不再，疆域四分五裂，這一教派仍是人類領(lǐng)土內(nèi)信仰人數(shù)最多的一個宗教，所修建的神殿也遠超其他神靈的殿堂。

    “原先的你不也是因為痛恨夜精靈才選擇加入人類一方嗎？為何百年之后要更換信仰？”法蘭妮是極少數(shù)知道克勞迪婭信奉黑夜女神莉斯的人之一。

    “我討厭夜精靈是沒錯，但我崇尚弱肉強食的的法則，黑夜是唯一能與晨曦匹敵的神靈，而且她不像晨曦這般無力，無法庇護自己的信徒。”在無人的時候。克勞迪婭從不掩飾自己充滿侵略性的一面和邪惡本性。

    法蘭妮的視線從手中的信紙滑向地面，地毯刺繡的圖案正是太陽神伊利亞斯的圣徽與各種繁雜的紋飾。

    她內(nèi)心不是沒有動搖過。晨曦是秩序首神，作為和二代不同的初代古神，它不注重信仰，只在意法則。要是人類集體投靠對立陣營，晨曦肯定會降下神罰。到時，不止是新都會化為灰燼，恐怕整個物種都會受到牽連。茍延殘喘或許還有希望，轉(zhuǎn)換陣營……不到萬不得已她是絕不會選這一條路。

    “公主殿下，您真的就認為自然之子是站在人類這一邊的？柱和晨曦一樣都是初代，不需要人類的信仰，人類對自然的破壞早已經(jīng)超過了它們的忍耐上限，所以才會有這一次的……”克勞迪婭在關(guān)鍵的地方停了下來。

    “元素枯潮嗎？”法蘭妮下意識地認為克勞迪婭說所的‘這一次’指的是導(dǎo)致法術(shù)衰退的元素衰減。

    原本人類的體質(zhì)就很難感應(yīng)到元素活動，元素衰減后。法師的數(shù)量達到歷史最低，霍恩海姆因此無法和不死帝國抗衡，被迫選擇中立來保存自身。

    克勞迪婭搖搖頭，瞳孔躍動的燭火映襯下閃著詭異的光。

    “您還不知道吧，關(guān)乎整個世界存亡的生命之流停止了。”

    法蘭妮雙唇微張，呆滯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你是說……維持輪回、輸送信仰的生命之流？！”

    師從賢者，又是大師級的法師。她比一般人更了解魔力和神力，也知道信仰對諸神的重要性。

    克勞迪婭的回答是簡單的兩個字：“是的。”

    “怎么會……為什么沒有半點征兆？”法蘭妮雙手交握。她是法師，對神力的衰減沒有圣職者感覺那么明顯。

    “這種狀況是從自然之子出現(xiàn)起才開始的，準確的說，是格蘭瑟姆戰(zhàn)役結(jié)束后。”

    法蘭妮注視著面容微垂的半精靈，試圖從她臉上看出任何掩飾的痕跡。克勞迪婭眼神坦蕩，沒有半點撒謊的跡象。

    “殿下只需要向其他神殿打聽。就可以知道我并沒有欺騙您，這在各個神殿已經(jīng)是公開的秘密了。”

    “你的意思……自然之子是引發(fā)這一切的元兇？”法蘭妮壓根不信，自然之子再怎么強，也不至于能遏止生命之流的動向，即使是二代聯(lián)手也很難做到。除非……是柱。只有與世界融為一體的柱才能做到！

    “能讓生命之流停止的只有與世界同化的四柱神，而柱又只能通過自然之子才能釋放它們那足以毀天滅地的強大能量。”剩下的不用克勞迪婭繼續(xù)說下去。

    法蘭妮用顫抖的手指輕撫冰冷的嘴唇，明白克勞迪婭言辭里再明顯不過的暗示。

    克勞迪婭信仰黑夜，從某種程度來講，她亦是黑夜的代言者，混亂首神想要除掉自然之子。

    “同為初代，黑夜女神也不需要凡人的信仰，她為什么要介入物質(zhì)界的紛爭？”法蘭妮雖然將克勞迪婭放在身邊，當心腹一樣重用，但她同時一直提防著這位黑夜的信徒。

    就在昨天，克勞迪婭還勸自己不要動自然之子，現(xiàn)在卻隱晦地傳達黑夜女神要殺掉柱的使徒的意思。

    如果說二代諸神對自然之子的行為抵觸還說得過去，黑夜的勢力在地底，一如位于天上的晨曦，它們極少干涉物質(zhì)界。受法則的約束，諸神都不能直接進入物質(zhì)界，只有靠信徒來改變歷史與命運的走向。

    難道……黑夜要庇護死神，所以才想除掉對希克斯威脅最大的自然之子？

    一直察言觀色的克勞迪婭注意到法蘭妮眼里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整張臉都冷如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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