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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靈不忍睜眼,因為睜眼,人間即是地獄。
但是耳邊的掙扎,卻讓祂不得不睜開祂的雙眼,看向那幾乎毀滅的人間。
不知是神靈心中產生那一絲隱忍,又或者是那些正在屠戮著民眾的敵人侵犯了祂的利益,祂最終再一次閉上了眼。
只是這次閉眼,祂答應了他們的請求。
“我向神靈渴求,渴求著祂降下神罰,將那些惡徒消滅,給予我們一個嶄新的家園,讓我們重新站立在這片大地之上?!?
“但是,我知道我的祈禱太過于貪婪,即便是最為慈善的神靈,祂也不會答應我的祈求,所以……我愿以全村人的性命作為牲祭,祈求您的視線降臨人間,將我們,與那群惡徒一同毀滅,讓所有的一切,歸于大自然最初的平靜?!?
“寂靜籠罩著我,我不知神靈將會如何作答,但是窗外沸騰的烈焰照射著那幾乎涂滿鮮血的琉璃,我的身上似乎已經披上血的粗布衣,屋外的喧囂聲似乎越來越近,我似乎已經可以嗅出他們刀劍流淌鮮血的味道?!?
“在刀尖的那一抹,似乎是我的母親,殘留在刀背上的,與我的教父些許相似,而它剛剛甩入已經被鮮血浸泡,略顯浮腫地面的,則是我剛剛出生未滿周年的妹妹……”
“他們距離我越來越近,而神靈卻沒有給予我半分回應,似乎祂已經放棄了這片人間……”
“我聽到了,門已經被他們撞開,被厚重大門所隔絕的煉獄已經不可阻擋地彌漫進這片狹窄的教堂之內,我好像已經聽到了他們的笑聲,聽到了他們用衣服擦去刀身鮮血的摩擦,以及……”
“祂的認可!”
轟!
傅調的手抬起,隨后轟然砸下。
音樂之中的美好與痛苦在這一刻徹底融合,絕望以及希望似乎已經不分彼此,天地似乎在這一刻,歸于混沌。
祂最終應允了信徒的請求,給予那些舉起屠刀的人,一點小小的懲罰。
雨,越下越大,從點成線,最終漫天連幕,熄滅了地面之上的一切火光,以及希望,與此同時,帶來的,則是天災,祂給予的懲罰。
湖水決堤,徹底淹沒下游的一切,將世間的一切美好的,不美好擁抱入洪水的懷抱之中,將其徹底泯滅。
祂并不在乎,不過既然祂的信徒請求,所以祂答應了。
雖然沒有完美的結局,但是一切卻得到了最后的終結。
而這終結,換來的則是持久的平靜。
當當,當當,當當……
傅調的手落下拉起,落下拉起,音樂纏綿,一切又恢復了最開始的寧靜。
只是這片寧靜之中,帶來的并不是故事一開始的安詳,而是最為無力的安寧。
所有的一切被徹底掩埋在了湖水之下,沒有任何人知道之前究竟發生了什么,更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音樂之下所隱藏的那份罪孽,以及淳樸。
眾人不知自己應該說什么,他們看著面前的傅調,甚至產生了一絲絲口干舌燥,不知應該如何應對。
在這樣的平靜之下,音樂徹底消散,變為空間中的一抹漣漪,不再有任何的蹤跡。
寂靜,寂靜,還是寂靜。
沒有任何人愿意在此刻發出任何一絲聲音,去打破這一份音樂美感的殘余。
他們只能那么安安靜靜地看著傅調,用自己格外炙熱的目光,去表達自己內心的那一份最為激動的熱誠。
如果不是因為現在還沒有到音樂會的終結,只是剛剛結束了第二鋼琴敘事曲,還差第三鋼琴敘事曲以及第四鋼琴敘事曲兩首作品沒有彈完,他們現在或許已經開始用力鼓掌,向著傅調表達他們內心深處的那份激動。
而傅調,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們心中的那份激情,他將自己的手指抬起,并沒有看向眾人,而是抬起自己的手,緩緩按下了第一顆音。
肖邦第三鋼琴敘事曲的第一顆音。
……
在傅調演奏神級現場的另外一邊,雖然歐洲那邊晚上大約已經九點多將近十點,可依舊有許許多多的人還沒有睡覺,依舊在工作之中。
例如,德意志留聲機公司的那群人。
雖然華國這邊經常說歐洲那邊的人尊崇八小時工作制,只要超過八小時就不會愿意繼續工作,下班后就連公司的事情問都不問,甚至如果公司那邊有事情找他們,他們還會舉報公司。
但是實際上,每個國家都有相對應的卷人以及躺平的人,只不過歐洲那邊躺平的比較多,特別是對于他們這些一眼看到頭的人而言,他們更愿意躺平一些。
又或者錢賺的夠多的人,他們也會愿意躺平一些。
而德意志留聲機公司并不屬于這兩者之中的任何一個,特別是對于傅調的經紀人而言,更不是如此。
他是屬于全天候工作,有工作的時候忙的要死,沒有工作的時候,閑得發慌。
在夏季音樂節期間,留聲機公司內無數的藝人工作需要去協調,這讓他的工作變得格外繁忙。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并沒有陪同傅調去聽他的音樂會,畢竟他并不是傅調一人的專屬經紀人,他只負責將傅調送到魯爾鋼琴節而已,至于后面的工作,他就沒有怎么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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