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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起甲兵泰初鏖戰郭伯濟、解軍權夏侯叔侄赴東西-《魏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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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淮頭一回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來自鎮守一方的都督的威壓。夏侯玄此刻更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的瓦解起了郭淮的軍心:

    “太傅司馬懿作亂,挾制太后、皇上,私自搶奪顧命大臣兵權,擅自夷滅宗親重臣三族,殺害天下半數名士,罪惡滔天,本都督世代深受國恩,身受方伯山岳重任,今日起兵勤王,征討逆賊,郭刺史緣何阻攔?難道也想與叛賊為伍嗎!?”

    郭淮見身后的親兵和府外的雍涼將士紛紛面露驚慌之色,明白軍心已亂,此刻如若與夏侯玄混戰,肯定討不到好處,因此絞盡腦汁思考起了破局之計。

    【注一:古時軍心極易混亂,只因士卒不明國家大勢與朝廷內幕,只知遵從上司將令,往往上司主將說什么,士卒就會相信什么,此刻小說中身為宗室重臣、雍涼一把手、素有恩信的夏侯玄在三軍陣前說出郭淮尚未公布與眾的朝廷巨變,無疑讓郭淮麾下的士卒陷入了‘大腦短路’狀態,即便郭淮強行指揮他們作戰,意志力不堅定的他們也很難取勝。】

    就這樣,兩軍僵持了片刻之后,郭淮終于想到了一個迫不得已的下策:

    “夏侯都督,咱們倆身處千里之外的雍州,京城中究竟發生了何事,你我也不過道聽途說罷了,如今舉國家兵馬,刀兵相向,實屬不該,如若夏侯都督非要一戰,我郭伯濟情愿與都督孤身搏戰,也不忍命三軍受此無妄之災!”

    郭淮一番看似深明大義的話語,的確讓夏侯玄麾下將士的戰意也減退了不少,但夏侯玄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豈能就此罷手,但麾軍混戰一氣,也確實非夏侯本意,倘若能在三軍陣前擒斬郭淮,自然更能振奮軍心,思慮已定,夏侯玄不再猶豫,他揮舞了一下手中的精鋼長槊,朝著郭淮大喝道:

    “郭伯濟,你的話正合本督之意,既然如此,今日你我便先見個高低!”

    郭淮本想讓夏侯玄知難而退,可他沒想到夏侯玄竟如此托大,竟真的敢和自己這個身經百戰的宿將單挑,郭淮此刻也被激發了膽氣,他朝身后一揮手,數百刺史府的親兵便朝外圍散了開去,夏侯玄見狀,也命兵將后撤了五十步。

    郭淮見場子擺開,立即挺槍縱馬便朝著夏侯玄猛撲了過去!

    夏侯玄本是個極為謹慎的人,但此刻他身上背負著表兄表弟的血海深仇,暴怒之下膽氣自然也水漲船高,他大喝一聲,催動‘白雀’,掄起鋼槊便朝針鋒相對的朝著郭淮迎了上去!

    郭淮縱橫疆場多年,深知人外有人的道理,不敢自恃武藝精熟而托大,因此他一出手便使出了八分力,一槍朝著夏侯玄兩面護心鏡中間的鱗甲縫隙中攢刺了過去!

    但他和當初的姜維犯了同樣的錯誤,那就是以常理來揣度夏侯曹氏武將的身法。夏侯玄霎那間便施展了家傳的“云行雨步”身法,以巧妙的閃身躲過了郭淮的攢刺,與此同時,在郭淮不注意的時候,夏侯玄直接反身施展出了一記以文皇帝《善哉行》名句命名的殺招——“湯湯川流,中有行舟”!

    此一式招法本是劍法,但夏侯玄自從大戰姜維,臨時改劍招為馬戰槍法后,嘗到了其中出奇制勝帶來的甜頭,因此潛心鉆研,結合軍中馬戰使用槍法,終于粗略的創制出了一套化劍為槍的成體系招法,方才的這一招“湯湯川流,中有行舟”,更是兼取大河滔滔不絕之磅礴氣勢與行舟倏然出現之出其不意,于威猛中藏有三分突襲之意。

    再加上夏侯玄這一招乃是回身反刺,更加令人難以預料,若不是郭淮靠多年戰場經驗培養出的直覺躲避,險些便被夏侯玄一槊刺中了后腰!

    郭淮雖然也曾聽聞過夏侯玄宣武場兩合挫敗司馬昭、黃金峽酣斗王平、為翅十五回合戰平姜維的戰績,但他一直都是將這些話當作傳言對待的,但夏侯玄這一式“湯湯川流,中有行舟”,卻著實讓郭淮對夏侯玄刮目相看了起來。

    郭淮雖然早年一直暗中追隨著司馬家,但那只是簡單的政壇立場,他一直以來都鎮守邊陲,并不了解這些年中原士族的具體想法,更加從來都沒有想過司馬家會有謀朝篡位之心,因此這些年他雖然提防著夏侯玄,但卻從來沒有將其當成死敵過。

    前些時日他聽聞了洛陽的驚變,本就覺得司馬太傅做的有些過了,所以此刻他對夏侯玄的心情也十分理解。

    加上方才兩人交手一合,郭淮更對夏侯玄產生了惺惺相惜之感,所以此刻他轉而生出了勸導夏侯玄的想法。

    畢竟今日西北的亂局如若讓下手狠辣的司馬太傅知曉,夏侯玄肯定也難免一死!

    郭淮早年和故大司馬邵陵元侯曹真有不淺的交情,自然不希望曹真的兒子外甥全部罹難,因此這才生出了保全之心。

    “郭伯濟,你若一心為奸臣效力,那我夏侯泰初今日便不能饒你!”

    就在郭淮打算開口勸諫之時,夏侯玄卻已經氣勢洶洶的策馬挺槊沖了過來!

    郭淮見狀,只能先行抵擋再說,他此刻不敢輕敵,不再主動進攻,而是使出了十成十的氣力遮攔架隔了起來。

    “當!”

    “叮!”

    轉眼間,兩人錯馬相交,來回馳騁,不覺又從纏斗了三個回合,夏侯玄雖然來勢兇猛,且怪招迭出,但郭淮畢竟廝殺半生,又是專心防守,因此夏侯玄一時半會并不能破郭淮的嚴密防守。

    “夏侯都督,難道你真的忍心看著你夏侯一脈也慘遭屠戮、禍及妻兒么?!”

    郭淮此刻凝神防守,自然有了余暇開口,他看到夏侯玄聽了這句話后,原本燦若星辰滿是殺氣的眼眸中瞬間多了幾絲猶豫,心中明白夏侯玄的確有所顧忌,于是繼續勸道:

    “泰初,我世受曹氏國恩,鎮守雍涼多年,與你舅父故大司馬曹子丹頗有交情,又豈會真的效力奸臣?”

    “泰初,司馬太傅此次痛下殺手,想必另有緣故,你何不待他日回京,再仔細核查清楚再說?”

    “且令郎明月與身在洛陽者的宗族眷屬尚在京城,難道你就忍心將他們棄之不顧嗎?”

    “卿大權在握,名動四海,正值壯年,想要告慰死者,難道害怕日后沒有機會嗎,何必今日逞一時之快,惹下滅族大禍呢?!”

    “泰初放心,今日之事,我郭淮絕不會向京城透露半句,你盡可放心!”

    郭淮說話間,兩人馬匹縱橫,兩槍相交,早已足足斗了二十余合,聽了郭淮的一席話后,夏侯玄心中沒來由的想起了自己和母親曹玦、愛妻惠姑、愛子明月、愛女云兒一塊其樂融融的樣子。

    還有顧叔,他為夏侯府幾代人操碎了心,他的孫兒顧憐之才剛剛娶親不到一年。

    終于,心中的柔軟的愛意和思念暫時淹沒了他復仇的火焰。

    夏侯玄終于還是停下了他沖鋒的腳步,緩下了他手中凌厲的鋼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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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玄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與郭淮大戰的時候,西街上幾個不怕死的好事叫花子聽到了風聲,在西街上喊叫著“夏侯都督為大將軍闔家報仇!”“夏侯都督與郭刺史單挑!”之類的驚人之語,雖然樂方很快便派人將叫花子捉住,但這幾句話好巧不巧的被征西府寓所中的太夫人曹玦聽了去。

    本就有近乎油盡燈枯體質的老太太聽了這幾句話后,就像是瞬間被人抽去骨頭一般癱軟在了地上!

    惠姑、夏侯羽、云兒等一眾家屬瞬間驚了一跳,急忙將曹玦攙扶到了榻上。

    惠姑和李當之兩人全力施救,這才吊住了曹玦的一口氣,但李當之和惠姑此刻都明白,老太太終究是無救了。

    當沒來得及除去甲胄的夏侯玄回到府上之后,曹玦就像是有感應一般,瞬間又精神了起來。

    夏侯玄這兩年也通了不少醫理,兼之他精通武藝,一看母親的模樣,他就明白這正是所謂的‘回光返照’之象,淚流滿面的他此刻只是哽咽著緊緊抓著母親干枯發涼的雙手,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曹玦看著眼前日漸成熟、俊朗英武的兒子,用盡力氣擠出了一絲笑容:

    “玄兒,我又夢見......你父親,你舅舅,還有媛容......他們了,我夢見,你和媛容......還是三五歲的時候,正在院子里,陪著......爽兒、羲兒,正在玩兒呢......”

    曹玦說完這句話后,她的手便重重的垂在了榻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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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之后,洛陽的“旨意”便來到了長安。

    夏侯玄直身跪于地上,冷冷的瞥了一眼京城中來的、正在宣讀“圣旨”的黃門官。

    “詔曰:征西將軍昌陵侯夏侯玄,鎮守西境多年,甚為勞頓,今特升為大鴻臚,以慰其勞,西境兵權,以郭淮代為接管……”

    夏侯玄想要冷笑,可他卻忍了下來。

    這是以自己的妻兒為要挾么,讓自己卸下西北兵權么?

    如果這權力需要自己向司馬家卑躬屈膝才能換來,那自己也絕對不會稀罕!

    如今的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查清當年司馬懿所有的具體陰謀,然后除去這個首惡元兇,為羲弟等人報了大仇后,屆時自己便攜妻兒遠離洛陽,遁于江湖,從此再也不過問廟堂之事!

    與此同時,手中握有三萬雍涼嫡系大軍的右將軍夏侯霸也一同接到了征召入朝的‘圣旨’,但他并沒有侄兒那般的從容,此刻,他很清楚自己入朝后的下場。

    思索了半晌后,夏侯霸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他決定將這個近乎瘋狂的想法告訴夏侯玄。

    “叔父是說,你要入蜀叛魏?!”

    夏侯玄一臉驚愕之情,他萬萬沒有想到叔父會做此決定,要知道當年從祖父夏侯淵便是在定軍山為蜀先主劉玄德所殺,叔父怎會想到去投靠死敵!

    “玄兒,如今朝中局勢已然十分明朗,你我一旦入朝,一定會被司馬氏所害,人生不過匆匆數十載,倘若就如此為仇敵所害,實在未免太過屈辱!”

    夏侯霸看起來已然是打定了主意,他繼續勸夏侯玄道:

    “而且,玄兒的堂姑母夏侯娟,乃是蜀開國大將已故車騎將軍、西鄉桓侯張益德之妻,就連如今蜀主的皇后張氏,也是你姑母之女,因此如今你我二人入蜀,實乃上上之策,玄兒,莫要再固執了,聽叔父一句勸吧!”

    夏侯玄見夏侯霸去意已決,自己終究無法攔阻,因此只能無奈的長嘆一聲道:

    “既然叔父已經決定了,那就請叔父一路多多保重!”

    “怎么……玄兒不隨叔父一同南下?”

    夏侯霸此刻一臉的驚愕。

    “只要大魏尚存一日,玄便一日為大魏臣子,矢志不渝,人各有志,你我叔侄,從此天各一方,再無瓜葛!”

    夏侯玄轉身揮袖,不再與夏侯霸對面而立。

    “既然如此,玄兒多多保重……”

    夏侯霸十分明白侄子倔強的性情,知道多說無益,于是長嘆一聲,便出營牽馬,孤身南下了。

    二人不知道的是,夏侯霸這一走,日后便成了蜀漢帳下地位僅次于姜維的股肱大將,在后來的歲月里,夏侯霸更是隨同姜維多次北上討伐魏國,死在了九伐中原的征途上。

    長安城內,未央宮畔,終于只余下了他獨自一人孤寂的身影。

    那年的長安城,似乎要比以往任何一個春初都要冷,這份冰冷,足以令人骨寒。

    夏侯玄知道,自己一旦入洛陽,就再也不會有什么自由了,因此他要在自己尚未入京之前,聯絡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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