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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徙樂浪泰初揮淚送兄弟、提親事牽弘失意別佳人-《魏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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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憶容聽翁翁和父親提起過,說是荀令君【荀彧】家族,世世代代、家族的每個子弟都是飽學之士,其祖父荀季和【荀淑】,早在前朝漢順帝和漢桓帝之時,就已經名滿天下,被世人尊稱為‘神君’了,聽說甚至就連當時有名的大儒都爭相拜在了神君門下。神君的八個兒子也都個個名滿天下、才學過人、品行高潔,被世人稱之為‘荀氏八龍’,荀令君的父親,也正是八龍之一。”

    【注二:《三國志·荀彧荀攸賈詡傳第十》:祖父淑,字季和,朗陵令。當漢順、桓之間,知名當世。有子八人,號曰八龍。彧父緄,濟南相。叔父爽,司空。續漢書曰:淑有高才,王暢、李膺皆以為師,為朗陵侯相,號稱神君。張璠漢紀曰:淑博學有高行,與李固、李膺同志友善,拔李昭於小吏,友黃叔度于幼童,以賢良方正徵,對策譏切梁氏,出補朗陵侯相,卒官。八子:儉、緄、靖、燾、詵、爽、肅、旉。音敷。】

    夏侯玄此刻仰望著隱藏在花樹枝椏間的點點繁星,點了點頭,神往的說道:

    “不錯。荀令君本人,也有王佐之才,其一生盡心竭力輔佐武皇帝,算無遺策,選賢舉能,這才奠定了我大魏萬里江山。但他的本意,是希望武皇帝能夠匡扶漢室,扶大廈之將傾,可武皇帝志在天下,荀令君最終還是為了大漢殉節自盡了......”

    憶容此刻對荀氏家族這個神秘而高潔的家族充滿了好奇,只聽夏侯玄繼續說道:

    “憶容可曾聽說過舅父的一位好友,荀粲荀奉倩?”

    憶容點了點頭:

    “荀奉倩乃是荀令君的少子,聽聞也是才華過人,但聽說很久以前已經去世了.....”

    夏侯玄神態之間充滿了對亡友的思念,他對憶容說道:

    “荀奉倩之妻,乃是故驃騎將軍曹洪曹子廉的女兒,十一年前,曹氏身患熱疾,奉倩他為了給妻子降溫,身覆大雪,懷抱曹氏,但老天無情,依舊還是奪走了曹氏的生命,奉倩本就身弱,冒雪染上了風寒,再加上思念曹氏過度,第二年也就溘然長逝了......”

    荀氏家族將荀粲這個為情而死的情種視為家族之恥,司馬懿和司馬師自然也沒有給憶容說起過荀粲的真正死因,此刻她聽了荀粲的往事后,心下不禁深受感動。

    “憶容,舅父給你說這些,是為了告訴你,荀氏門風極佳,子弟多是芝蘭玉樹,你與牽弘之情注定無果,不如就此放下,來日嫁入荀家,切不可三心兩意,心念舊情啊!”

    憶容聽了舅舅的話后,心中雖還是充滿著千般不舍,但畢竟頭腦清醒了不少,更不再有尋死之念了。

    “憶容,你善自珍重,舅舅這就回府去了......”

    待神情恍惚府的憶容回過神來后,夏侯玄已走了片刻了。

    憶容心結稍解后,精神萎靡的她總算是慢慢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的她看到牽弘帶著一臉燦爛的笑容,騎著一匹雪白的高頭大馬,胸前佩戴著一朵大紅花,她夢見自己上了牽弘的花轎,過了一會兒,她又夢見他們一塊策馬遨游天涯,將醒時刻,憶容忽又夢見牽弘墜入了一個深不見底、闊不見邊的深淵之中,她驚呼了一聲后,登時便醒了過來。

    夢醒后,一頭虛汗的憶容心中滿是夢中留下的柔情蜜意和驚慌失措,她慶幸這只是個夢,與此同時她又為這只是個夢而感到失望。

    憶容打開了雕花窗,才發現此刻尚是黎明前夕。

    黎明前刻,東方幽黑的天幕上已泛起了魚肚白。

    過了片刻后,天色稍微亮了幾分,憶容赫然便看見了孑然孤立在空蕩蕩街道上的牽弘。看他的樣子,憶容就知道他也許一夜都沒有睡著。

    想到這兒,憶容的心中頓時充滿了不舍和心疼,但理智告訴她,自己此刻不能再給牽弘任何希望。

    憶容狠了狠心,取出了昨夜寫在素白絹帛上的訣別信,又從妝奩中取出了一塊清白無瑕的玉玦,用那絹帛將玉玦包裹纏繞后,朝著牽弘的方向奮力扔了過去。

    牽弘身手矯健,一個躍步便展手接住了那玉玦和絹帛。

    ‘君為騏驥騁千里,素書白玉本無跡。

    今當與君相別離,來世可報君之意。’

    那一年,那個少年,錯過了他眼中的一段月光。

    那一年,那個姑娘,丟失了她心中的幾許情長。

    憶容出嫁的那日,一向看似鐵石心腸,多年不再流過眼淚的司馬師,望著即將登上花轎的女兒,竟然偷偷抹起了眼淚。

    憶容見一向剛強如鐵的父親這個樣子,眼淚也忍不住滑落了臉頰:

    “父親,您別哭,女兒只是出嫁了,以后女兒還是會經常來探望照顧您的......”

    “傻孩子......”

    司馬師怕屋外的下人看見自己哭泣的模樣,強忍住了淚水,他平復了一下心情后,繼續對憶容說道:

    “你要記著,嫁過去以后,你就是荀家的人了,還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牢牢記住,如若......如若未來有一天,司馬家有什么變故,你一定要和家族撇清關系,你在,我司馬家的一份血脈就會在!”

    聽了父親這番肺腑之言后,憶容頓時感到身上的擔子更重了,她此番嫁入荀家,絕不能只做個高高掛起的木偶,一定要學會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隨時為家族和夫家謀劃考慮才是,聽說當年的娘親,也曾經常為父親謀劃大事,自己又豈能事事不顧?

    “父親,您放心吧,憶容定會想方設法護好司馬家、荀氏兩族,不讓翁翁和您失望!”

    司馬師贊許的點了點頭,心中對這個長女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就在這時,荀氏迎親的隊伍已吹吹打打、熱熱鬧鬧的來到了司馬家的府邸門口,一身吉服的司馬懿望著出閣上轎,朝著自己回頭望來的孫女后,想要說些什么,但卻又沒有開口。

    沒來由的,他忽然想起了死去的兒媳夏侯徽,此時此刻,老人心中的狠厲和毒辣暫時被隱藏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那份難得的關切和愧疚。

    希望這孩子能夠過得好些吧,老人心中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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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去冬又來,轉眼間已到了嘉平二年的冬天。

    這個寒風刺骨的隆冬,和許多人記憶中曾經的十二月相比,要更加的寒冷,更加的孤寂。

    算算日子,牽弘已經在隴西太守的任上干了足足半年有余了。

    洛陽城南,荀寓從南市上買了幾兩糖糕,又買了一只烤鵝和幾兩黃酒后,踏著風雪便回到了荀府。。

    今天是他的生辰,但他并沒有大操大辦,一來是沒有這個習慣,二來是因為妻子司馬憶容懷娠已有兩月了,荀寓不想大宴賓客打擾到妻子和孩子,他知道,妻子憶容一向喜歡安靜。

    “夫君,如果妾身告訴你,我曾經喜歡過別的人呢?”

    已經基本上徹底接納荀寓的憶容此刻看起來十分的小心翼翼,她似乎有些后悔說出這句話。

    荀寓聽了妻子這句不像是玩笑的話語后,風輕云淡的笑了笑:

    “實不相瞞,為夫少年時也曾傾慕過別家女子,但如今嘛,為夫的眼中就只有你一人而已!”

    憶容聽了這話后,似乎是深受感動,她半會都沒能說得出話。

    屋外的風雪越發的急了,但憶容心中的冰雪卻似乎消融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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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海郡國。

    東海王府中,年過半百、氣郁了半輩子的東海王曹霖終于垮了下來,躺在病榻上一臥不起。這段時日他經常夢見他的父皇文帝曹丕和兄長明帝曹叡。

    榻邊,已然十一歲的高貴鄉公曹髦守候在父親東海王曹霖身邊,安慰著行將就木的父親。

    “父王,您好好休息,一定會好起來的。”

    “彥士『曹髦之字』……”

    病榻上的曹霖兩眼已然渙散無神,卻依舊竭力的遙望著窗外西方遠處的洛陽帝都,曾經在他的心中,自己應該是那兒的主人。

    “彥士,你可記得……父王為何……,總是要望著西面嗎……”

    曹霖望著眼前這個聰慧有文采而尚武剛強的孩子,吃力的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髦兒記得,父王曾經說過,西面的洛陽,才是我們真正的家,所以父王才常常向西眺望洛陽!”

    曹髦雙眸若星,抓著父親干枯的手,一字一句語氣堅定的說道。

    “好髦兒……,你說的對……,咳咳咳……”

    曹霖點頭努力繼續說道:

    “只是,咳咳……只是父王這輩子,怕是再也回不了家了……,髦兒,你答應父王……,有生之年,一定要回到……洛陽……”

    曹霖說完這句話后,便撒手人寰了。

    他看起來似乎并沒有多么不甘,因為他堅信,自己當年與司馬家定下的盟約,一定可以讓自己的孩子成為大魏之主。

    十一歲的曹髦發現死去的父親,臉上掛著一絲安詳。

    他沒有像一般孩童一般嚎啕大哭,驚慌失措,而是表現出了一種超乎常人的冷靜。

    他的眼中,亦滿是與年齡不符的堅毅。

    “父王,髦兒答應您,有生之年,一定成為這洛陽的主人,再也不用屈服于任何人!”

    甲辰日,東海王曹霖薨逝,謚曰東海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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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冰正隆之際,得知了大魏廟堂確已翻天覆地的東吳,又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

    征南將軍王昶王文舒得知消息后,第一時間奏報了朝廷,在得到中樞的首肯后,他果斷的率領大軍趁著春日干燥、江水流緩之際,急速渡過了大江,并攻破了吳軍數個營壘,斬殺了數百吳兵。

    正月間,荊州刺史王基、新城太守州泰二人再度攻破吳軍,吳人降魏者多達數千口。

    司馬懿覺得,東吳氣數已然將盡,不足為慮,既然如此,也就不必留著王凌這個不聽話的老東西了。

    一月前,司馬師安插在揚州的校事官就已經打探到了征東大將軍王凌頻繁的往各處派遣信使的消息。

    太傅府中,須發全白的司馬懿正端坐書房之內,閉目養神,思考著一些事情。

    司馬懿此刻正在思考,他應該找個什么借口處理王凌。

    他越來越覺得,自己這兩年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因此他打算在自己離世之前,盡自己所能,盡量為子孫們多去除一根尖刺。

    “父親,您叫孩兒們么?”

    這時,司馬懿的七個兒子來到了堂下。

    司馬師、司馬昭、司馬干三個由原配夫人張春華所生的嫡子站在前排,而另外幾個庶子:伏夫人所生的司馬亮、司馬伷、司馬京、司馬駿,以及張夫人所生的司馬肜和柏夫人所生的司馬倫兄弟六人,則侍立于三位兄長身后。

    “都來了?”

    過了半晌,司馬懿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為父今日叫你們來,是有事情要問你們。”

    司馬懿呷了一口清茶,繼續說道:

    “假如為父哪一天不在了,你們當中,可有人能統兵戰勝王凌?”

    司馬懿如此直接的問法,倒是把幾個兒子都嚇住了。

    司馬師與司馬昭、司馬駿三人都垂頭不語。

    至于司馬亮、司馬倫等人則更是面面相覷,各自搖頭。

    過了半晌,司馬師才開口回答道:

    “啟稟父親,王彥云鎮守揚州多年,心腹極廣,而又用兵如神,兼其有外甥兗州刺史令狐愚,統領兗州軍隊,其舅甥二人所握軍隊州界,占據著整個東南半壁,倘若有一日真與之對陣,孩兒無必勝把握。”

    司馬懿放下茶盞,笑著點了點頭。

    “為父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

    “是,孩兒等告退。”

    司馬懿原本毫無精神的老臉上,陡然之間布滿了殺機,使得他那布滿皺紋與暗斑的面孔顯得格外猙獰。

    ————————————

    這一日,一個身披防雪斗篷、不知身份的不速之客在深夜秘密來到了夏侯玄的昌陵侯府。

    夏侯玄經常會在洛陽市井上購買一些西域傳來的佛經書籍,而那些到夏侯玄府上送書的游方僧人的打扮大多也與來人的打扮類似,因此司馬師秘密安插在夏侯府附近的校事并沒有產生過多的懷疑。

    甚至就連夏侯玄本人,都以為來人應該是前日自己約好前來府上送書的僧侶。

    可當來人掀開斗篷,露出真面目時,夏侯玄這才陡然認出了眼前人的身份,他不禁驚嘆道:

    “公淵兄,你怎么來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征南大將軍、南鄉侯王凌王彥云身在洛陽為質子的長子——————尚書王廣、王公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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