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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司馬兄弟敗軍辱國受輕罰、夏侯泰初重生斗志接密詔-《魏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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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諸葛恪下令加速行進后,原本就行動如風的黃龍戰艦更像是離弦之箭一般,飛速沿著濡須水一路北上,由于吳軍行軍急速,竟不到兩日就趕到了距離東興大堤南邊五十里的濡須塢!

    “速速前去關前打探消息,用旗語將援軍已到的消息告知全將軍、留將軍!”

    諸葛恪一聲令下,麾下的傳令兵便立即策馬上前,揮舞起了旗幟。

    東興堤兩山之間山水交錯,地勢狹窄,加上東興堤地勢南高北低,居高臨下的兩千吳軍愣是憑借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勢,強行堅守了整整一天!

    七萬魏軍雖然人數龐大,但礙于地形,只能魚貫而上,難以齊頭并進,有些施展不開,而司馬昭精心準備的魏軍水師戰艦,則全被堤壩阻攔,無法直接靠近兩關城樓。

    全端和留略二人各自麾下此刻只剩下了不到五百人,但他們依舊還在浴血奮戰著,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東西兩關城樓上的士兵終于看到了南邊揮舞旗幟的吳軍,城關之上的滿身血污的士卒此刻頓時生出了無盡的希望,紛紛揮舞著兵器興奮的大喊了起來:

    “援軍到了,援軍到了,是諸葛太傅的大纛!”

    本來城樓之上的吳軍已經快要支持不住了,但援軍的到來瞬間讓他們燃起了新的斗志,本來勝利在望的胡遵和諸葛誕兩人發現了這一點后,只能不情不愿的下了撤退的軍令。

    一番強攻之下,無法鋪排開的魏軍沒能迅速攻克兩關,只能暫時屯駐堤壩之上,和吳軍對峙了起來。

    屯駐南邊濡須塢的諸葛恪見魏軍停止了攻擊,眼珠一轉,心中頓時想到了一條兩面夾擊的妙計:

    “丁將軍、呂將軍、留將軍、唐將軍聽令!”

    丁奉、呂據、留贊、唐咨四人見主帥有命,立即大踏步上前聽起了將令:

    “末將在!”

    諸葛恪將令旗傳到了四人手中,然后吩咐道:

    “命你四人率軍一萬,悄悄沿著東興大堤西邊的七寶山山間小路進發,三日內繞到魏軍后方,與我和朱異將軍率領的正面主力一同發動突襲,讓魏軍首尾不能相顧!”

    丁奉、呂據、留贊、唐咨四人聽了諸葛恪的計劃后,心中頓時生出了一陣敬佩之情,他們不禁心中感嘆:太傅不愧是我朝神童,頃刻之間便想到了這么奇妙的計策。

    眾人計策已定,調度完畢后,立即便兵分兩路,朝著各自的方向進發了起來。

    三個時辰后,丁奉等一行人便趕到了七寶山南麓。

    斥候探路后,飛馬回報說山間小路崎嶇狹窄,大軍恐怕無法齊頭并進。

    丁奉聞言后,皺眉思索半晌后建議道:

    “幾位將軍,太傅命我等三日內日務必翻過七寶山,可這山間小路崎嶇狹窄,我們一萬大軍只能逶迤蛇行,無法齊頭并進,照這樣行軍,后部人馬恐怕會遲到一兩日啊,倘若魏軍搶先占據了七寶山的險要地勢,那就全完了!”

    四人中軍職最高的右將軍呂據聽了丁奉的話后,深深的點了點頭,他皺眉問道:

    “丁老將軍所言甚是,只是不知老將軍可有解決之法?”

    丁奉胸有成竹,他見呂據重視起了自己的話,立即建言道:

    “依我之見,呂將軍可撥三千人馬與我,我直接一口氣繼續西行,沿著七寶山西北的巢湖順水而下,想必不會比走山路的大部隊更慢!”

    呂據聽了丁奉的建議后,仔細思索了片刻,權衡利弊之后,才終于下定了決心:

    “好!我就撥給老將軍三千兵馬,老將軍,切記,千萬不可誤了與太傅約定的時日啊!”

    丁奉用他那堅毅無比的眼神看著呂據,然后認真的許諾道:

    “呂將軍放心,我絕不會誤了大事,倘若有誤,丁奉一力擔責!”

    呂據聽了丁奉責任自負的表態后,這才徹底放下了心,將調兵令旗交到了丁奉的手中。

    幾人再次分兵后,呂據帶著留贊、唐咨二人和麾下的七千主力沿著小路攀山而進,進入了狹窄的山間小道。

    而丁奉和他的三千士卒則沿著七寶山南麓一路疾馳,以極快的速度趕到了巢湖岸邊的密林之中。

    “弟兄們,立即就地砍樹,制作簡易舟船,兩個時辰內務必要造出四五百只簡易舟船!”

    丁奉麾下的三千軍馬,多為其本人豢養多年的私家部曲,因此對丁奉的命令奉若神明,士卒們制作的舟船,有的是僅能乘坐兩三人的獨木舟,有的是結結實實捆扎而成、足足可乘坐七八人的大木筏,兩個時辰過后,丁奉全軍上下竟造出了足足五百三十八只大小各異、帶有簡易風帆的的舟船!

    丁奉大致檢查了一下這些舟船,發現質量并沒有什么問題后,立即果斷的下達了下一步軍令:

    “將士們,各營安排分配好小舟,咱們扯起帆布,趁著這陣西風,咱們去抄魏軍的后路啊!”

    各營將士早就想跟著主將丁奉一起建功立業,搏一份賞賜了,此刻舟船已經齊備,所有人的情緒都極其高漲,各營的軍司馬、百人督、屯將、什伍長迅速組織分配好了戰船,三千將士很快便全都登上了舟楫。

    “沖啊!”

    “去抄他娘的后路!”

    “殺了這幫魏狗,他奶奶的!”

    三千登舟的吳軍此刻揚了帆、起了航,氣勢如虹,宛若一條青色的長龍一樣沿著巢湖一路向東遨游而去,丁奉此刻似乎也找回了自己年輕時的那股子沖勁兒,他傲立在木筏之上,揮舞著手中的長戟,不斷呼嘯吶喊、激勵著麾下的士卒,五百余輕舟隨風而進,一行人馬當天夜里就從巢湖開進了濡須水的上游!

    稍事休息后,凌晨寅時初刻吳軍再次揚起了帆,第二天太陽落山后,丁奉竟已經來到了徐塘西邊!

    由于諸葛誕和胡遵兩人先前久攻不下,折損了不少人馬,因此昨日黃昏浮橋外駐扎的一萬甲士就被兩人抽調到了堤壩之上援助攻城,所以丁奉的三千奇軍突襲到徐塘后,并沒有遭到魏軍的攔截。

    此時堤壩之上的魏軍大部已經暫停了攻堅,暫時在營帳內休息了起來。

    丁奉此刻并沒有急躁,他仔細觀察起了周圍的環境,發現大壩之上,西關一側屯駐的打有‘魏鎮東將軍諸葛’旗號的魏軍不僅行陣整齊,營盤也極其穩固,并無嘈雜之聲。

    相比之下,東關一側打有‘魏征東將軍胡’旗號的魏軍營盤明顯混亂的多,時不時還會傳來陣陣劃拳猜枚的嘈雜聲。

    此時丁奉心中已經有了主意,立即便招手喚來了幾個軍司馬。

    “看見了嗎,東邊的魏軍軍紀散漫,待會咱們就趁著夜色悄悄爬上東邊的堤壩,專門攻打胡遵的隊伍!”

    一名軍司馬聽了丁奉的謀劃后,皺起眉頭確認道:

    “將軍,您忘了太傅的吩咐了嗎,明日才是咱們前后夾擊的約定時辰,更何況呂將軍、留將軍、唐將軍還沒有趕到,太傅的兵馬也還沒有動靜,咱們提前進攻,會不會......會不會太冒險了些......”

    那軍司馬說的也是實情,而且不從將令擅自出擊,一向也是兵家大忌,丁奉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他沉吟了一小會兒,再次權衡了利弊之后,這才再次說道:

    “你說的話,不無道理,但今夜天色暗淡,魏軍恰好又放松了戒備,正是突襲的好時機,機不可失,如若咱們循規蹈矩等候援軍,只怕明日魏軍有了防備,咱們就不好出奇制勝了!”

    幾人見丁奉主意已定,都點了點頭,不再反駁:

    “既然將軍您主意已定,我們自當拼死血戰!”

    “對,悄悄爬上堤壩,殺他個人仰馬翻!”

    丁奉見大家意見統一,也不再猶豫,他當機立斷,立即便下達了爬堤進攻的將令!

    丁奉身先士卒,首先朝著壩坡沖了過去,可當他往上攀爬之際,卻發現這壩坡極其陡峭,本就難爬,再加上甲士們身上又都穿著幾十斤重的鐵甲,想要登上壩坡更是難上加難!

    “將軍,怎么辦,壩坡陡峭,霜露又結了冰,坡上又陡又滑,將士們都爬不上去!”

    丁奉眼見受阻在了壩坡之下,眉頭緊皺了起來,過了片刻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即喚來了身旁的親兵:

    “來,快幫我卸甲!”

    幾名軍司馬聽了丁奉的話后,頓時恍然大悟,就這樣,吳軍上下盡皆脫去了身上厚重的鐵甲,將難以攜帶的長兵器也盡數摞到了坡下。

    吳軍沒了厚重甲胄和長兵器的羈絆,身手明顯迅捷了不少,全軍上下此刻盡皆輕裝上陣,悄悄攀爬起了壩坡。

    丁奉和他的親兵營率先爬上壩頂后,顧不上徹骨的寒冷,再次確認起了胡遵大營的情況,只見魏軍大帳之內,上下將士盡皆都在飲酒御寒,很明顯,他們根本并沒有想到吳軍會從身后的北面襲來,因此毫無戒備。

    不多時,丁奉見麾下三千輕裝短兵的戰士全部上了大壩,不再猶豫,立即便命鼓手擂起了戰鼓:

    “將士們,隨老夫沖殺過去,封侯賜爵,就在今日!”

    “殺啊!沖呀!!”

    三千吳軍此刻斗志如虹,呼嘯刺骨的西風非但沒有擊垮他們的意志力,反而讓他們更加的亢奮了起來!

    “什么聲音?!”

    親率麾下將士猛攻了一日一夜,疲憊不堪的胡遵本來打算和麾下將士好好的休整一夜,他死也不會想到,吳軍竟會從北邊殺來。

    “好像,好像是吳軍!”

    將軍韓綜本是東吳名將韓當的兒子,乃是東吳的叛將,此刻手中還舉著酒樽的他一聽就知道帳外是吳軍的金鼓聲。

    胡遵見狀,當機立斷,立即便下達了將令:

    “快,快叫前鋒營隨我御敵,韓將軍、桓太守,你們立即領著其余兩萬人等返回徐塘北岸,保護大都督!”

    胡遵明白,此時此刻如若讓吳軍抄了北邊大都督司馬昭的大營,那自己就算有十顆腦袋,都不夠砍的,所以他決定親自留在壩上抵御突襲的吳軍,讓韓綜和樂安太守桓嘉兩人火速帶領大部北上保護司馬昭的主營。

    夜色中,數萬魏軍看不清楚對面究竟有多少人馬,毫無準備的魏軍驚慌失措,一見大部分同伴向北跑去,竟然爭相逃竄了起來!

    “快跑啊,吳軍來了!”

    “救命啊!好冷啊,好冷!”

    一部分魏軍在胡遵的指揮下倒也恢復了一定的戰斗能力,但魏軍整體的崩潰已經成了不可避免的態勢。

    諸葛誕發現敵情后,立即抽調了一部分兵卒趕去了東邊大壩上救援,可胡遵麾下的魏軍此刻混亂不堪,援軍陣型時時被自家潰軍沖散,根本無法有效作戰。

    胡遵勉勵支持,混戰了足足兩個時辰之后,天色終于泛起了魚肚白。

    就在這時,遠處南北兩方再次傳來了陣陣的喊殺聲,渾身鮮血的胡遵極目遠眺后,絕望的發現,這兩支部隊并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魏軍。

    這當然是諸葛恪和呂據的兩路大軍!

    胡遵見麾下將士過于恐慌,已經到了指揮失靈的地步,無奈之下只能也向北逃去,魏軍上下見主帥也逃了,軍心徹底潰散,爭著搶渡起了浮橋,成千上萬的魏軍爭著擠著過橋,一時之間竟將浮橋塞得滿滿當當,此刻搖搖晃晃的浮橋之上盡是被擠住而動彈不得的大魏甲士,南岸慌不擇路的士卒卻仍舊還在瘋狂的往橋上塞!

    已經過橋的胡遵眼看著搖搖晃晃宛若秋千的浮橋已經岌岌可危,急忙嘶吼著下起了命令:

    “不要擠,不要上橋了,南岸的將士們,不要再上橋了,退后,退后!”

    可此刻魏軍人人都想活命,哪里還肯聽胡遵的命令,就這樣,搖搖欲墜的浮橋終于不堪重負,‘啪’的一聲超載斷裂了!

    上萬魏軍有的因擁堵而落入刺骨的冷水中被活活凍死,有的甚至因互相踐踏而活活被擠死、踩死、壓死!

    至于率先北歸的韓綜、桓嘉兩人,直到此刻還沒有來與胡遵匯合,估計也已是兇多吉少!

    在親兵的擁簇保護下,成功跑過浮橋的胡遵,此刻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沒來得及渡橋,留在徐塘南岸的大魏兒郎被吳軍殘忍的屠殺,絕望懊悔到極致的胡遵此刻傷心欲絕,竟忍不住趴在徐塘北岸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我大魏的兒郎們啊,是我胡遵對不起你們......”

    胡遵那摧人肝腸的哭吼聲,南岸魏軍的慘叫和吳軍的怒吼聲,伴隨著嗚咽的西風,就這樣宛若哀樂一般順著長江東入大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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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倉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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