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七 夏氏兄弟(二)-《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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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雪積得好深。陳容容在山里走著,也要運一些巧勁,才能走得順當。
她從沒有告訴夏琝,今天,大年初一,才是他真正的生辰。那是因為她不希望他知道,他的生辰,其實是一個人的忌辰。
事實上,她從沒有對他說起過他。
她尋到了那塊墓碑,用力將雪撲凈。碑是很好的青石,仍然泛著當年的玉色。碑上的字刻得很深,一個一個,清清楚楚。
她嘆了口氣,點燃香燭,將祭品擺開。
都怪我啊。她撫了撫碑上的名字。都只怪我。
她怔怔看著香燭燃燒,忽然背后一陣窸窣有聲。她往后一瞧,正是自己的丈夫,夏錚。
你果然在這里。夏錚一見著她,便也嘆了一口。
陳容容默默點點頭,給他讓出個位置來,容他走過。夏錚上前。也望著這碑上的名字。
這他親手刻上的名字。
他叫田郁。夏琝今年已經二十四歲,那么田郁死去,也已經二十四年了。
他是當年夏家莊最出色的門客,也是夏錚最好的朋友。但也許正因為此,他才會那么不合時宜地出現(xiàn)在陳容容的生命里。他只出現(xiàn)了三次,可那已經足夠了——足夠一個女人,犯下無可挽回的錯。
他本是那樣的一個青年才俊,若不是那一夜不堪夏錚那不肯相信的眼神而在他面前就此自盡。
他這一死,夏錚和陳容容,再無法說清那十年里,究竟是他恨她更多一點,還是她恨他更多一點了。
或者他們都更恨自己多一點。
陳容容恨的是自己的自私——夏錚原本從未懷疑過她肚里孩子會與旁人有關,可她偏偏在他愈來愈沉的期待與喜悅里難以自處。她要一個解脫,所以終究選擇了說出真相。
她解脫了。她離開夏家莊,想獨自一人負擔這般罪過。她以為只要不說出田郁的名字,夏錚永遠也不會知道此事與他有關,卻怎知知曉了此事的田郁,還會在她臨盆這晚出現(xiàn)。
他雖然逃避了很久,卻也想看一眼自己的孩子。但他也忘了作好準備——忘了作好面對自己最好朋友的準備。
他根本不知要怎樣面對,正如夏錚這樣來找陳容容,其實也不知要怎樣對處。可是一個羞愧無地到便此刎頸自盡的田郁,讓他的所有憤怒與悲哀,在爆發(fā)出來之前,就啞了。
他沒想過要面對他的尸體——即便他做了他覺得無可原諒的事情!
一切往前追溯,又或許是他夏錚的錯。陳容容不是他的正房,只是妾室,可她與夏錚青梅竹馬,夏家莊上下都知道夏錚只寵她一人,寵到已過了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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