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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云湘因失血太多，一直昏迷著，等再次睜開眼已經是三日后了。感覺到手上傳來的溫度，她偏過頭看，見嚴暮正趴在床沿上，似乎是睡著了，但緊緊握著她的手。

    她稍一動，嚴暮就醒了，忙抬頭看向她，二人四目相對。

    嚴暮雙眼布滿血絲，臉色青白，下巴長滿了胡茬，頭發也亂糟糟的，見到她醒了，那雙眸子一下子就是濕了。

    柳云湘心疼，反握住他的手，“我就是太累了，多睡了一會兒。”

    “三天。”

    “欸？”

    “刀山上淌，火海里熬，也不過如此。”

    柳云湘心揪痛，伸手想摸摸他的臉，可因為沒有力氣，舉起的手又掉下來。這時嚴暮捧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臉側。

    “我怎么舍得丟下你呢，永遠不會。”

    “這三天，我腦子里莫名有一些畫面，明明不是真的，可卻感覺那般真實，好像真的發生過。”說著嚴暮看向柳云湘，“你似乎也說過。”

    “什么？”

    “我死了，變成一座枯墳，每年的祭日，你都會來看我，但一年只有這么一次。你會坐在墳前，望著那墓碑，卻一句話不說，這么安靜的坐一天。一年又一年，慢慢的你老了，頭上有了白絲，你仍每年來一趟，直到那一年，你說你不會再來了，你放下了……”說到這兒，嚴暮心如刀絞。

    他看向柳云湘，滿眼都是愧疚和心疼，“先前我不在乎自己的命，你很生氣，氣到要帶著孩子離開我。那時我并不那么理解，只是很怕，所以會努力克制自己心里的瘋狂，保護好自己。現在我能體會了，愛的人離世，留下那個人每一天都像是在渡劫。尤其那人明明有選擇，可以不死的，卻自以為是的覺得反正是自己的命，丟了就丟了，沒有考慮愛人往后該怎么活。”

    聽到嚴暮這話，柳云湘堵在心口的一口郁氣，像是終于被捅破了，終于可以出來了。

    “那是上一世。”

    “上一世？”

    “你死了，我守著你的墳幾十年。我愛你，但也在那幾十年無盡的折磨下，熬干了對你的愛。這一世，我原本想遠離你的，可……”柳云湘無奈的一笑，“可我控制不住自己，而這一世很多誤會也解開了，我發現你很好，發現你是愛我的，而后經歷了那么多事，我還是決定和你在一起，不怨不悔。”

    嚴暮靜靜看著柳云湘，看了許久，最后親了親她手背，“謝謝，還有對不起。”

    柳云湘搖頭，“我也向上一世的你說一句對不起。”

    如若她肯早點承認愛他，他也就不會決絕的選擇死亡了。

    往往我們缺乏的不是愛人的能力，而是坦然去愛的自信。

    嚴暮將兒子抱過來，小家伙還在睡覺，即便被抱來抱去，他依舊睡得很香，吐著泡泡，偶爾迷瞪著翻個眼，以一種怪異的姿勢繼續睡，怎么折騰都打擾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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