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因為“天氣很好”,所以去年索德曼的社交季尤其長,有貴族一直到新年之后,才離開索德曼,甚至還有人干脆就在索德曼過冬了。 菲利男爵一家屬于離開得早的,他們在圣約翰節(jié)之前就回到了鄉(xiāng)下,按照菲利家的習俗,在老宅里過節(jié)。 新婚的小菲利夫婦自然把打獵當成了重要的消遣,鎮(zhèn)子上的獵人們也就多次被雇傭作為這對小夫妻的向?qū)А? 聽說他們也曾經(jīng)獨自進山過,畢竟黑峽鎮(zhèn)的附近不算危險,已經(jīng)有幾年沒有人撞見過黑熊或野豬了,只有已經(jīng)學會畏懼人類的狼和狐貍,當然最多的是兔子。在自認為已經(jīng)熟悉了周圍情況,并且手持武器的情況下,年輕男女選擇單獨狩獵,確實不是什么難以理解的事情。 “有人能住在山里嗎?” “不可能。”“沒人能。”“會死在里邊的。” 山里最大的危險,就是寒冷。山林的深處,只有兩座獵人搭建的簡陋小屋,春夏秋臨時用來作為容身處沒問題,但進入了冬季,小屋淡薄的木頭墻壁根本擋不住凜冽的寒風。 “前幾年有人在打獵時突然遇到暴風雪,躲在了小屋里,等我們發(fā)現(xiàn)時,他已經(jīng)被凍硬了。”老獵人說。 “那山里有沒有什么山洞、地穴之類的地方?” 眾人又搖頭,他們叫黑峽鎮(zhèn),周圍當然有不少的山,也有一些洞穴。但大多數(shù)洞穴內(nèi)部都有積水,或者空氣流通有問題,人在里邊點火,煙霧飄不出去,毒煙會毒死人的,可冬天不點火,又會凍死人。 “而且出事之后,我們有好幾年都把周圍的山洞巡邏了一個遍,但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男人們看著奧爾的眼神,已經(jīng)露出“你行不行?”的質(zhì)疑。 這種眼神奧爾看多了,他很淡定。 “你們發(fā)現(xiàn)時,尸體的情況是怎樣的?她們在積雪的下面嗎?” “是的,在很深的積雪下。”“并不。” 有人點頭,有人搖頭。 一位獵人總結(jié),先發(fā)現(xiàn)的尸體一般在雪很淺的位置,后發(fā)現(xiàn)的尸體則一般要在大雪徹底融化后才能發(fā)現(xiàn),有幾次發(fā)現(xiàn)的尸體,甚至有半截被埋在土里。 “半截被埋在土里?” “對,上半截。” “我發(fā)現(xiàn)的那個姑娘,被埋的時候一定還活著,她的鼻子和嘴巴里,都是泥土,她雙腳的位置,也都是蹬踹的痕跡。畜生。”獵人露出厭惡的表情,朝地上吐了一口痰。 所有人聽到這也都露出厭惡的表情,作為本地人,他們對這個每年都出現(xiàn)的連環(huán)殺手,充滿了厭惡。 “那菲利夫人呢?”菲利夫人很特別,她被發(fā)現(xiàn)時穿著兩只粉色的毛線襪,這就代表著,今年只有她一個,“你們發(fā)現(xiàn)時,除了襪子外,她有沒有和過去不一樣的地方。” 大多數(shù)獵人都在搖頭,只有一個老獵人若有所思,奧爾注意到了他:“能幫助菲利男爵偵破案子的人,都會得到豐厚的報酬。”他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金徽。 眾人的神色間有些渴望,但還算不上貪婪。老獵人又猶豫了一會,咬牙說:“警官先生,我有點想法,只是有一點想法,所以我不要獎勵。” “您請說,老先生。”這個鎮(zhèn)子里的人品行都很好。 “那位夫人的尸體……傷痕都很新鮮。” “都很新鮮?”奧爾疑惑,“您能具體解釋一下嗎?” “我是說……”老獵人頓了頓,他緊張地抓了抓手里的舊氈帽,“我見過所有那些可憐女孩,她們的傷痕都層層疊疊的,新傷壓著舊傷。”他在胸口畫了一個圈,再畫了一豎,“我是個獵人,我看過很多傷口,我知道那是怎么樣的情況。那是長時間被虐待的傷痕,但是菲利夫人的傷口,都是新鮮的,是同一時間受的傷,沒有半愈合的舊傷,更沒有傷疤。” 其他男人們也都不約而同點起了頭。他們不是獵人,也是在林子里干體力活的,都受過傷,也看到過人和動物受傷,確實能分辨出來。 “非常感謝您,老先生,您叫……” “派克,派克·馬修。” “馬修先生,我希望能雇傭您為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向?qū)В@是您和您同伴的定金。我們大概需要三位有經(jīng)驗的獵人,請您幫我們再選擇兩位先生。”奧爾微笑著,把金徽放進了老獵人馬修的手里。 老獵人有些為難,只給錢他是真的不會要的,可這是定金…… “好的,警官先生!” 波爾特娜在一月初失蹤,二月底被發(fā)現(xiàn)。這個時間線,很符合最初所有人的認知——被害人是在冬天里被折磨,臨近春天的時候被丟棄的。 但加上這些發(fā)現(xiàn)者們的話,卻恰恰證實了奧爾的猜想,就是過去那些被害人,不是在第二年的春天被殺的,她們很可能在前一年即將入冬的時候,就已經(jīng)死了。 尤其那幾位被半活埋的女性,嚴冬中的泥土有多硬?剛過去的冬天,奧爾見識過了。在白樺鎮(zhèn)的工人們,必須先在地面上燒柴,才能挖開泥土,但只是挖一會兒,地就又被凍上了。奧爾表示所有樹木都不能砍,他有用,工人們才戀戀不舍地放棄了工作。 兇手難道為了活埋一位被害人,要燒一會柴,挖一會地?即便這兇手就是這么的神經(jīng)病,但在冰天雪地的情況下,沒等兇手挖完,已經(jīng)遍體鱗傷的被害女性就先被凍死了吧?她怎么掙扎? 而波爾特娜的被害,有很多地方不符合這位兇手的習慣。她只有一個,她是本地人,她不是無名氏,她沒有長時間地被折磨——最后一個原因讓奧爾無奈發(fā)出一聲嘆息,因為這個“長”指的是幾個月,甚至一年,但這位剛剛新婚的無辜女性也遭受了至少數(shù)日的折磨,這同樣不短了。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