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金明河上-《更俗最新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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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便于大宗物資運輸進城,汴梁城騎跨蔡河、汴河等天然水系而建,此外還開鑿一些河渠將蔡河、汴河等水系貫穿起來,在城內(nèi)形成水網(wǎng)。
這些河渠為城中軍民創(chuàng)造便利生活條件的同時,也聚集大量的樓鋪,成為城中最為繁華燦爛之地。
胡虜南寇,數(shù)以十萬計的饑民為逃戰(zhàn)禍避入汴梁,但主要淹留于外城(郭城),令郭城一片狼籍、治安混亂,對守御森嚴的內(nèi)城沖擊卻還是有限。
入夜后,金明河兩岸的長街因為宵禁之故,要比以往靜謐得多,葉茂成蔭的楊柳在月下樹影婆娑。勾欄酒肆妓館絕大多數(shù)都已歇業(yè),但還有個別屋舍里還掌著燈,有絲竹之聲傳出,也不知道是姑娘們生怕歇業(yè)期間技藝生疏練習琴簫,還是私下里接客。
一艘畫舫在河面上緩緩而行,船舷插著幾支燈籠不甚明亮——夜空有輕云籠罩,月色黯淡,一隊巡街兵卒從附近經(jīng)過,也只能看到畫舫黯淡的黑影飄蕩在黑黢黢的河面上。
仔細分辨,卻還是能聽見有琴音從河面上飄蕩而來,但這艘畫舫的門窗都特意用吸音的厚布簾子遮住,琴音聽上去頗有縹緲之感。
巡街軍卒對此見怪不怪,赤扈人渡過黃河之前,內(nèi)外城就執(zhí)行宵禁了,但何時真正能阻擋城中權(quán)貴尋歡作樂了?
“我說這些老爺也真是的,哪個家里不是妻妾成群,哪個不是長的如花似玉,怎么就拴不住他們的腳,這都什么時候還喜歡跑出來尋歡作樂?”
“你就不懂了吧?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家里的妻妾再如花似玉,那幾張臉看久了也膩,哪里雁軒樓的姑娘來得新鮮?更不要說雁軒樓的姑娘那小翼討巧的功夫,說著話就能叫你的骨頭根子都酥軟開來。”
“這還能看膩了啊?前幾天銅鑼巷汪相宅子里有女眷坐馬車出行,在府門前坐馬車時,我瞥眼看見一張臉,那叫一個美啊,乖乖個咚,不要說看一輩子了,我覺得我舔上一輩子都不會膩!”
“所以你就這點出息!”
巡街軍卒說說笑笑,漸走漸遠,完全沒有注意在他們走后,有數(shù)隊甲卒從金明河兩岸的幽暗巷子里悄無聲息的走出來,三五人一組,分立于畫舫所在河道兩側(cè)的長街之上——與此同時,數(shù)艘烏篷船分從兩側(cè)往畫舫緩緩行來。
畫舫屬于雁軒樓,前后通長十二三丈,寬逾四丈,三層舫樓異常壯闊,除了畫舫之中除了客人、姑娘們外,伺候的廚子、小廝、丫鬟也有好幾十人,自然也有攜帶刀械的護衛(wèi)。
雖說現(xiàn)在兵荒馬亂的,但混亂主要集中郭城,內(nèi)城由于執(zhí)行宵禁的緣故,城墻、城門樓附近的防御也要遠比平時嚴密,夜里的治安比往時都平靜。
十數(shù)護衛(wèi)也注意到數(shù)艘烏蓬船靠近過來,解下佩刀敲打船舷,威脅、勒令這幾艘烏篷船離開,不要不識抬舉靠過去惹事。
勁弩射出的短箭發(fā)出的異響,就像冬夜樹枝被風折斷。
當下便有數(shù)名護衛(wèi)猝不及防被弩箭射中,有人慘叫著跌入水中,有人捂著插著箭的創(chuàng)口要找地方躲藏。
更多的護衛(wèi)撥出刀來,呼叫著要阻止襲敵登船。
雁軒樓聘請的護衛(wèi),或許每個人身手都不會太差,都有兩把刷子,但在面對身穿鎧甲、經(jīng)歷多次血戰(zhàn)淬練的銳卒所發(fā)動的凌厲而兇猛的襲擊,就像沒根浮萍,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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